地揪住被子,時不時因為廖子承撓弄她腰身而發出悶悶的笑聲。從她的角度看去,廖子承雖緊繃著臉,眼底卻滿滿的都是笑意。
廖子承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隨手一拂,放下了帳幔,爾後站起身望向了來人:「你們來幹什麼?」語氣和眼神迅速冰冷了下來。
染老夫人的眸光一暗,看了看帳幔後的身影,又討好地笑著道:「我已經跟年府定下了你跟華珠的親事,年侍郎和年夫人都很高興,婚期定在九月,要是你嫌晚的話也可以提前。我是想著呢,你娘走了那麼多年,這蘭芳閣額該翻新翻新了。等你們大婚後,喜歡的就住蘭芳閣,不喜歡也可挑個別的院子,你覺得沁芳齋怎麼樣?或者……墨荷院?」
廖子承淡淡地看向她:「說完了?」
&染老夫人被他毫不在乎的表情澆了盆冷水,怔住。
染千樺看著自己祖母喋喋不休地討好廖子承,廖子承卻完全無動於衷,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惱怒:「子承!」
廖子承的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便漫不經心道:「說完了的話我和年小姐要走了。」
染老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走?你要走去哪裡?這兒才是你的家呀。」
&不記得我跟你們染家有什麼關係。」
&承,你是如煙的孩子,怎麼會跟我們沒關係呢?我是你外祖母,樺兒是你表姐,侯爺是你表哥……」
廖子承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從你們把我娘逐出家門的那一刻起,她就跟你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我是她兒子,我跟你們也沒關係!」
&承……」染老夫人的眼眶一紅,淚水滾落了雙頰。
廖子承淡漠地眨了眨眼,又面向染千樺道:「穎蘿的案子破了,梅莊地圖是不是應該給我了?」
染千樺抿了抿唇,神色複雜,定定地看著他,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從懷裡掏出一塊摺疊好的地圖,遞到了他手上。
廖子承拿過地圖看了看,仿佛懷中,又對著帳幔問:「好了沒?好了我們就動身。」
華珠想死的心都有了,上回是被父親抓包,這次又被染老夫人和染千樺抓包,她的臉子已經掉得七七八八了。偏廖子承還問她好了沒?要下逐客令,能別扯她做筏子不?
染千樺帶著淚流滿面的染老夫人離開了,臨出門前,染千樺回頭,神色凝重地看了廖子承一眼:「不要尋找梅莊。」
華珠一愣,怎麼跟柳昭昭講一模一樣的話?柳昭昭臨死前,叫月伶帶話給她——不要尋找梅莊。時隔四月,華珠又從梅莊第三女的口中聽到了同樣的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帶著疑惑,華珠與廖子承走出了蘭芳閣。
此時陽光明媚,天空澄碧,周圍的景物格外鮮活與艷麗。
左邊是一片茂密的楓林,右邊是一個芳香的花圃,花圃中,種滿了染如煙偏愛的墨蘭。一個愛種蘭花的女子,一個字跡娟秀的女子,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要被生身父母逐出家門呢?就因為她堅持與餘二老爺和離了嗎?
&家的園子可不得比御花園大,需要跑到行宮來賞花?風大,玉湖的水都快被吹乾了,我要是您呀,就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被玉湖的風吹瞎了眼睛。」
那天,染老夫人就是聽了余老太君的這番話才氣得中風的。
話里兩度提到了玉湖,可據她所知,京城根本沒有哪個湖泊叫玉湖。
思量間,花圃深處,傳來染老夫人聲嘶力竭的哭吼。
&怪你!都怪你!把我好端端的女兒趕跑了!害她年紀輕輕客死他鄉,害子承在福建吃了那麼多年的苦!我的外孫啦,居然被全縣丞的人指著鼻子罵災星、罵棺材子!都是你害的!你混賬!你賠給我!你把如煙賠給我!你把子承賠給我!」
華珠循聲望去,就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坐在輪椅上,背對著華珠,華珠看不清他容貌,只能通過染老夫人的言辭與捶打他肩膀的動作,隱約判斷出他就是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