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心裡很清楚,這是陳公公更看重自己。同時也明白,事情要辦不好就真的完了。
探望高拱的一行人並沒有停留太久,兩天以後便離開了新鄭,趕回京城。
新鄭已經沒有什麼再值得停留和留戀的了。
張居正醒了,高拱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他們再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現在留在新鄭反而會讓人覺得有問題,與高拱走得太近可不好。
大家跑得都很快。
原本一行人想著趕回京城過年,可是一路上耽擱了,終究還是沒能趕回去。
等到他們回到京城的時候,京城的年已經過完了,馬上就要過十五了。
皇宮大內。
朱翊鈞披著大氅,牽著王皇后的手,兩人在宮裡面漫步。
萬籟俱靜,唯有兩行腳步伴隨著踏雪聲,似是踏在銀粟上。
朝野上下的紛擾和嘈雜都沉澱進了土裡,朱紅色的牆在白雪裡顯得分外好看,隱隱透出的琉璃瓦古色古香。
柿子樹上,雪滿枝頭。瑞雪兆豐年,雪乃祥瑞之葉。
這是過完年以來的難得好天氣,雖然地面上還有很厚的雪,但是陽光很好,也沒什麼風。
出來走走,呼吸一下冰冷的空氣,讓人覺得清醒了不少。
王皇后看著朱翊鈞,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曾經,王皇后也以為宮裡面的日子會很難熬,畢竟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是入宮?
可事實卻遠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
皇帝對她很好,非常好,好的讓人嫉妒。
各種各樣的賞賜從來就沒停過;有什麼新鮮的東西,皇帝都會想著她。
每天也會抽出很多時間來陪她;每天都至少有一頓飯是陪著她一起吃的。
空閒下來的時候就在她的宮裡面轉;有的時候在練武,也會讓她過去陪著。
雖然她什麼都不做,就在那裡看著,那也讓她看著。
李太后和陳太后是高興了,知道自己選的皇后得皇帝喜歡,很有成就感。
朱翊鈞有些奇怪的看著王皇后,問道:「娘子這是怎麼了?這麼看著為夫,為夫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說著,朱翊鈞還摸了摸帽子,湊到王皇后的耳邊壓低聲音道:「為夫的帽子歪了嗎?」
王皇后噗呲一聲就笑了,拉著朱翊鈞說道:「鈞郎不要鬧。」
「為夫知道了,一定是為夫太好看了,讓娘子移不開眼睛。」朱翊鈞又一臉得瑟的說道。
「鈞郎!」王皇后撒嬌般的叫了一聲。
朱翊鈞的名字里,寄託著先帝的厚望。嘉靖帝在賜名時曾說,「賜你名字,名為鈞,是說聖王制馭天下,猶如制器之轉鈞也。含義非常重大,你當念念不忘。」
這一聲鈞郎,也獨是王皇后一人方能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