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那裡,他不知道,每到這個時候,桑五總會冷笑一聲離開,隨後好幾天不回來,不管他們的死活。
這麼僵持了半年,雙方都沒了耐性。
即使問不出去溪悅島的船老大姓名,也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不然遲早出事。
馬上就要走到臨時落腳的地方了,凌予皓突地頓住腳步,
爸爸說過,不管幹什麼,只要下了決定,就不能猶豫,一旦猶豫,先機就失了,甚至會丟了性命。
既然決定要走,那麼現在走,還是明天走,沒什麼區別。
少年抱起弟弟,轉身,幾步走到馬路邊,攔了輛突突車,「去車站。」
他和弟弟都太小,坐飛機不現實,坐火車中間會耽誤很多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最近的車站,隨機買一張即時出發的長途車票,在中途下車,這樣,連續幾次,就沒人能找到他們的行蹤,最後再坐船出海,離開泰國。
他們坐的長途汽車剛駛上主路,凌予皓便看見騎著摩托車在路上到處找人的桑五,還有他帶著的那幾個「賭友」。
好險,就差一個恍神,他和弟弟的結局會完全不一樣,還好父母在天之靈保佑他們。
歷經兩天,輾轉六個車站後,他們終於來到了貨運碼頭,替一位老奶奶買了船票,成了她的臨時「孫子」,登上了船。
船航行到了海上,夜半卻遇到了海盜,公海之上,無法無天,海盜登船,殺了很多人,威脅船長偏航。
凌予皓以前在島上聽那些僱傭兵說過,海盜截了船會怎麼對待船上的人,像他們這樣的小孩,被戀童癖看上,被迫當奴隸,當寵物,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總之,不會有好下場。
大船後面,有幾個水手不久前綁著用來帶女人尋求刺激玩的小皮筏,凌予皓混跡在人群里,掃了一眼,沒來的及收。
小小少年膽子大,身量小,將弟弟綁在背上,趁著夜色,順著手臂粗的麻繩爬到了皮筏上,用父親留給他的刀,割開了麻繩,兄弟二人就這麼無聲無息飄蕩在海上,好在,那些正在喝慶功酒的海盜沒有察覺到。
凌繼還不太會說話,餓了只會哼哼,凌予皓身上沒帶什麼吃的,哄了好幾次,終於在凌晨,凌繼又餓又冷,哇哇大哭起來。
凌予皓沒辦法,將手指頭塞進弟弟嘴裡,任由他嘬著,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想起父母,想起了兒時的玩伴,漆黑的眼睛越來越沉
昆麥島。
歐陽甄每天都會早早起來,去花圃里剪下最新鮮的玫瑰,然後去別墅里插好,隨後再開始做瑜伽。
丈夫雖然解除了監禁,但是自由依舊受到限制,不能離開這座島,但是好在他們夫妻二人看的開,在島上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反倒過出了另外一番滋味。
「小枝。」剪完花出來的歐陽甄抬眼,望著不遠處的海面,叫了叫身邊的傭人。
「夫人。」
「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麼看見海上有個什麼東西飄過來了?」
傭人這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夫人,好像是的。」
「阿猛阿猛」
歐陽甄連忙招呼在下面台階上打拳的丈夫,「你看看,那好像是條小船」
凌予皓醒過來,第一眼看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有點懵。
「嗨,小朋友,你是哪裡人?能聽懂我說話嗎?」歐陽甄用英語問了一句。
凌予皓能聽懂,但是沒有吭聲。
「媽媽」他旁邊的凌繼,看見歐陽甄,卻直接用緬語叫媽媽。
凌予皓扶額,將弟弟拉了過來,「她不是媽媽。」
「對不起,我們的媽媽去世了,他看見漂亮阿姨就以為是媽媽。」
歐陽甄本來就心軟,加之自己也常年見不到孩子,聽他這麼一說,眼淚瞬間掉了出來,
「沒關係,小朋友,你們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