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日中浣御書。」
載湀不由自主的哼唧了一聲,身體幾乎當場萎倒!他只覺得三萬六千個毛孔一齊張開,又似乎這些毛孔變作了三萬六千根繩索,把自己吊上空中,但突然斷裂,把他嚇得魂飛天外!
載瀅也是臉色大變!其實不但是他,閻敬銘、翁同龢、彭玉麟、李鴻章、剛毅連同在場的眾人無不色變!竟然是五阿哥?
皇帝把這些人的神色一個不落的盡收眼底,心中冷笑,「載湀,你和你六叔、七叔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
眾人稀里糊塗的被趕了出去,到外面的偏殿,為冷風一吹,載澦的頭腦清醒了一點,「是,……五弟?」他這樣問載沚,「老四,你也聽見了?是五弟不是?」
載沚用力點頭,「是,三哥,你沒有聽錯,就是五弟!」
載瀅聽著這兄弟兩個的一問一答,胸中的悲苦無以言喻,怎麼會是老五?為什麼不是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是照遺訓所說,奉五弟為君,還是另外想旁的辦法?還能有什麼旁的辦法可以想嗎?他不自覺的向李鴻章看去,老人面如土色,嘴唇微微顫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暖閣中,奕、載湀幾個人跪在地上,皇帝強打精神,盤膝坐好,「湀兒,」
載湀還沒有從這天字第一號的巨大衝擊中緩醒過來,神魂不安的答了一句,「兒子……在。」
「朕原本屬意你二哥,但,哎!他為人不爭氣,尤其是自三十年之後,黨援大臣,結交外官,朕幾次提點,卻全無半點作用,到了咸豐三十三年,朕二次南巡的時候,著你留京監國,讓他隨行,殊不知他言辭多有怨懟,無人臣、人子之禮,讓朕又是痛心,又是失望;」
「但若說只是為此,便褫奪了他的大位之望,也未免過苛,朕多等了數年,誰知道,他又有一件讓朕失望之事:到咸豐三十六年,他膝下猶虛!府中養著四房妻妾,卻一無所出,這樣下去,只恐到了他老,或者天家人丁單薄,或者全無子嗣,必不能擇賢抑或擇長,無可選擇之下,便有可能危及我大清的基業。」
他說到這裡,又是一通猛烈的咳嗽,用手掩住嘴巴,卻覺得口內一片腥澀,「皇阿瑪,您……歇一歇,您……」
「傻小子,」皇帝笑罵,「朕即將進入永久的長眠,你還怕朕不得休息嗎?」
載湀看著老父微微張開的嘴唇,可以清晰的看見潔白的牙齒已經被血染紅!他嗚咽一聲,低下頭不忍再看,「皇阿瑪,您的話,兒子都記下了,兒子都…………明白了!」
「你啊,」皇帝滿足的笑了一下,「若說你肖朕,不如說你更像你母后,為人表面柔弱,實際上大事全不糊塗。朕想,該如何對待你的兄弟們,還有其他的那些人,不必阿瑪逐一教誨,你自有決斷。」
「是,請皇阿瑪放心,兒子絕不敢有半點傷害兄弟,使皇阿瑪傷心之事。」
皇帝點點頭,向奕看去,「老六,老七。」
奕,奕譞淚流滿面的抬起頭來,「臣弟在。」
「朕的這些兄弟中,老六,你是才華最顯的,朕盼著你,像輔佐朕一樣輔佐你侄兒,不要因為他是你的主子,便多方恭敬,一味順從,該勸諫的,不必和他客氣。」
「是,臣弟都記下了,臣弟……敢不殫精竭慮,效死以報?」
「老七,你也是一樣,侄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不妨直言,明白嗎?」
奕譞抖動著厚厚的嘴唇,頻頻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帝微皺眉頭,突然眼睛一亮,「還有一事,便是你羽姨,朕去了之後,她自會和你說她的去處,你要好好孝順她,如同朕在時一樣,明白嗎?」
「是。」載湀抬起頭,和皇帝目光相碰,「請皇阿瑪放心,兒子絕不敢忘。」
「就這樣吧,」皇帝真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了,由驚羽和六福攙扶著,緩緩躺倒,低沉的訥訥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把翁同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