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袍角在沈世子跟前跪下:「爹,兒子求您救救阿福妹妹。」
「阿福姑娘」沈世子口中喃喃念了一句,自當曉得這阿福是誰,近來玉樓高中狀元,沈家門檻都要被前來提親的人踏破了,可是不管是誰,玉樓愣是一個沒有瞧得上,一心執意要娶那於市井間結識的鄰家小妹,這事情,鬧得有些大,連太后跟今上都曉得了。
他原是不多情願應下這門親事,但見太后連連誇讚玉樓便是投入富貴門了也不忘舊情,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兒郎,他也就漸漸鬆了口。再有,朱家老大高中武考,將來也算是吃皇糧的人,那門第也就高出一截來。朱家老大他見過,的確一表人才,身手武功一應都好,自家又是將門之家,自當喜歡習武之人。如今邊疆諸小國犯事,這朱大郎要是能夠披甲上戰場打幾回仗,回來封官加爵,也是不在話下。
這般思來想去,又見兒子實在一顆心都撲在那朱家小娘子身上,於是漸漸也鬆口了。
想著,待得過些日子,等朱大郎的差事定下來了,就定下這兩個孩子的事情。怎麼,瞧著玉樓這副模樣,莫非是那朱二娘子出了事情?
「玉樓,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話。」沈世子頗為嚴肅,轉身一邊坐下,只朝兒子稍稍抬了抬手。
沈玉樓沒有起身,只將那字條遞送到自己父親跟前,這才道:「父親可知流光縣主?」但見自己父親雙手忽然顫了下,臉色微變,而後才繼續接過那字條來看,沈玉樓只道,「流光縣主背地裡不曉得做了多少骯髒枉法的事情,陷害忠良,私開鹽礦,甚至甚至從那南疆大批運了罌粟來中原,毒害純良百姓。這樣的事情,之前在松陽縣的時候,兒子就略有耳聞。」
「是她抓走了朱二娘子?」沈世子漸漸鎮定下來,只緩緩握了那字條,道,「玉樓,你既知道流光縣主兇殘狠辣,又知法犯法,那你可知她為何敢如此做?」他沉沉嘆息一聲,「說起來,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五年之前,這李流光還是郡主,妙齡少女,嬌憨可愛,又是皇家貴胄,身份高貴,自當是惹得京城名門公子爭相迎娶。那個時候,如今年一樣,也是十五年一遇的三考相會的時期,也就是文考、武考,還有廚藝大賽在了同一年上。
當時流光縣主跟在太后跟前,也算是吃盡天下美食,故而一般的人一般的美食,她並不放在眼中。可巧那年廚藝大賽上,她瞧中了一年輕俊俏的小郎君,那兒郎生得高大俊朗,又是弄得一手好廚藝,在當年奪得了魁首。
就連曾經的金刀御廚魏中天,也是屈居第二,可見那兒郎廚藝實在了得。
那年廚藝大賽的時候,流光郡主就坐在評審台上,吃了那兒郎所做的菜,望著他俊朗無雙的容貌,一時間竟是痴了。兩人眉來眼去一來二往的,自是私定終身,柔情蜜意,你儂我儂。可是沒有多久,那兒郎突然叫府尹的人給抓起來了,說是他私自在菜中加了罌粟。
那種玩意兒雖則是良藥,可是吃得多了,也會著癮,上了癮,這個人就完了。
後來舉京上下才知道,原是這兒郎私自用了這樣骯髒的東西,才將奪得魁首的。
那人被抓,原本只居第二的魏中天,得了魁首。而依國法制,私用這等毒的人,是要處以凌遲的。流光縣主當時在宮門前哭著求了今上幾天幾夜,也是沒個結果,待得到了行刑那日,她是親眼瞧著心愛之人被劊子手一片一片割下的肉。
想來也是那個時候,就瘋魔了,後來不曉得是犯了什麼事情,惹怒陛下,直接由郡主被降為縣主,打發去了金陵。一轉眼都十五年過去了,這十五年來,再沒有聽得過流光縣主的一件事情,怎生,這悄無聲息的,倒是回來了?
不過,想著也是,又是一個十五年到了。
沈玉樓靜靜聽完,越發慌張起來,全然不顧,拔腿就要跑。
「你站住。」沈世子叫住他,道,「你如今什麼線索都沒有,去哪裡尋人?別再打掃驚蛇,反倒是害了那小娘子。」稍稍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