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大夫人為老夫人準備後事吧。」
此言一出,里里外外的人頓時都嚎哭起來。
謝柔惠泣不成聲。站立不穩,一旁的謝瑤卻忘記了攙扶她,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水,瞪圓的眼裡滿是恐懼。
情緒大變氣血上涌五臟六腑爆損。
「這個藥草可不能隨便亂用,馬兒吃了看起來沒事,但一旦開始疾奔的時候。就會暴血而亡。」
謝瑤的耳邊響起那個掌柜的話。
馬兒吃了疾奔的時候會暴血而亡,那人吃了原來也會如此。
她不由急促的喘氣,伸手死死的捂住嘴。
難道…….
「祖母,祖母。」謝柔惠哭著跪行上前,「都怪我沒攔住祖母,不該讓她著急。」
不,不,謝大夫人搖頭。
不該讓母親著急,不該讓母親著急。
母親,念了這人一輩子……念念的如此深,聽到他的名字,還是會激動,甚至連他的一句惡言都承受不住。
她看著床上的謝老夫人,謝老夫人眼睛瞪得圓圓,急促的喘息著,顫抖的嘴唇中仔細聽能清晰的分辨出發出的聲音。
「杜望舒,杜望舒。」
她念念的重複的這個名字。
杜望舒!
謝大夫人嘶喊一聲站起來,抓起枕頭對這地下跪著的謝文俊狠狠的打了過去。
「你滿意了!你滿意了!你去和杜家的女兒雙宿雙飛吧!你快去吧!我母親死了,你們高興了,杜家的人高興了,你快和他們去舉觴稱慶吧,你和杜家的女兒雙宿雙飛吧!」
她哭著喊著瘋了一般的打著,謝文俊被打的頭髮散開,鼻子也流出血來,卻直直的跪著一動不動,眼中滿是絕望和自責。
大伯母…
大伯母….
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原來和杜家是這種舊怨啊,他不知道您竟然氣急如此啊。
他嗚咽一聲俯身在地咚咚的叩頭,額頭上很快就滲出血來,卻似乎無知無痛。
而一直呆滯的謝老太爺此時卻坐到了床邊,用衣袖開始給謝老夫人擦拭口鼻的血。
「不怕不怕,阿珊,我在這裡。」他喃喃說道。
謝文興喊了聲父親,謝老太爺聽都聽不到。
看著傻了一般的謝老太爺。已經撞得頭破血流的謝文俊,再看癲狂一般打謝文俊的謝大夫人,真是亂了套了!
他跺腳上前抱住了謝大夫人。
「阿媛,這不是文俊的錯。他也不想啊。」他說道。
外邊的人此時也都湧進來,邵氏哭著打了謝文俊兩下,宋氏和謝文秀夫婦二人上前去攔著謝老太爺,母親父親的哭喊聲此起彼伏。
「我要杜家陪葬,我要杜家陪葬!」謝大夫人躺在謝文興懷裡渾身發抖淚流滿面重複的嘶聲喃喃。「我要杜家陪葬。」
「好,好,讓杜家陪葬。」謝文興安撫著說道。
可是就算杜家陪葬,母親也是死了。
母親死了……
母親……
她再也沒有母親了……
她這一輩子都心心念念讓母親能多看她一眼,現在再也不可能了。
謝大夫人嗓子裡發出一聲嘶喊掙扎著起來撲倒在謝老夫人身前,以頭撞床發出咚咚的聲音。
宋氏和邵氏哭著死死的攔著她。
「阿媛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讓老夫人走的安心一些,你這樣,老夫人吊著這口氣受罪啊。」
這邊還沒安撫住,那邊謝老太爺又爬到謝老夫人身邊。
「我們一起啊。我們一起啊,我也來了,你別怕。」他喃喃說道一邊躺下去。
謝文秀喊著父親忙去攔,謝文昌拉著還在叩頭的謝文俊,屋子裡亂成一團慘不忍睹。
「大哥,快些準備吧。」西府里的幾個老爺們嗨聲說道,「別的事暫且不說,老夫人得走的體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