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
「讓一讓,讓一讓!王社長來了!」
好在毛曉的嗓門很大,一通大吼過後,硬是從人群中喊出了一條通道。
接著黃衛國和王長林便快步走進了後頭的『搶救室』。
這間『搶救室』的面積比前廳還要小點,約莫就六七平米大小,頂部吊著一個小燈泡。
同時牆邊還立著一個放藥的小柜子,除此以外便是一張擺在屋子中央的床。
此時此刻。
這張床上正躺著一個渾身焦黑的「人」:
此人右邊的袖子還剩半截,褲子的左膝蓋被燒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從胸口到胳膊都纏著厚厚的紗布。
但即便如此。
裸露出來的些許皮膚上也能看到翻紅的焦色。
整個人看不出任何氣息,面部也都被燒出了傷口,只有胸脯在微微起伏著。
就連黃衛國這種從中元山絞肉機中存活下來的老兵,見此情形也不由眉頭一皺。
此時正在搶救此人的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醫師,他的身邊則站著一位三十多歲滿臉滄桑的婦女。
老醫師一手拿著個小陶罐,另一手拿著個小刷子,眉頭緊鎖,目光有些凝重。
只見他隔一會兒便將刷子探入陶罐中沾上一些黑色的粘稠膏藥,小心的塗在昏迷之人的身上,動作還是挺輕柔的。
他每塗完一塊區域。
那位婦女便會上前用紗布將其包裹住。
這位老醫師黃衛國倒也認識,叫做姚福川,也是一位貴德縣為數不多的醫生。
姚福川西醫和中醫都會一點點,但技藝並不算精湛,開的藥普遍非常保守。
雖然沒治死過人,可也沒醫好什麼大病。
姚福川原本正很認真的在給這具『焦屍』上藥,耳邊聽到了動靜方才抬起頭,皺著眉頭道:
「誰啊?我不是說了別進....額?王社長?你怎麼來了?」
王長林對這位老醫師還是挺尊敬的,聞言客氣的笑了笑,說道:
「嗯,剛好帶民兵拉練回來,聽說火場裡挖出了個人,就過來看看。」
隨後他目光在昏迷者的身上掃了一眼,試探著問道:
「姚老,不知道這人現在......」
姚福川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燒傷程度很高,傷口感染非常嚴重,不少傷口都已經化膿了。」
「還有你看,他臉部的燒傷創面也很驚人,即便恢復過來也必然會毀容,更別說現在的情況壓根就談不上所謂的『即便』......」
「不出意外的話,王社長,您現在出門右拐去王記棺材鋪買副棺材,說不定明兒這時候就用上了。」
王長林:
「.......」
隨後他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轉身對毛曉問道:
「毛曉同志,你是瓦窯的車間主任,你先確認一下,這是你們車間的工人嗎?」
毛曉飛快的搖起了頭:
「絕對不是。」
「為什麼這麼肯定?」
毛曉看了眼黃衛國,指著床上的人說道,解釋道:
「咱們瓦窯廠從上午開始就停工去修水渠了,吃完午飯的時候我剛點過數,五個車間二百四十七號人一個沒少。」
「而且我送他過來的路上雖然沒敢動他身子,但也打量過他幾眼——他的衣服都被燒成了灰,但鞋子多少能看得出一些形狀。」
「我敢肯定,他穿的絕對不是我們廠的膠鞋!」
聽到毛曉這番話。
王長林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縷思色。
今天為了保證老郭他們的物資交接不出么蛾子。
他在和黃衛國討論之後,特意以公社的名義給瓦窯廠的工人安排了修水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