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還有下解,敢問那人可有子嗣?」
老者一怔,搖了搖頭,「九代單傳,尚未有子嗣。」
周昭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了那半躺著的青年臉上,她從袖袋中掏出了一方帕子,系住了脖頸上的傷口,「斷頭同斷子絕孫,你選一個下解以宮刑代之,苟延殘喘。」
青年大駭,夾緊了雙腿,蜷縮成一團,這回連臉都瞧不見了。
大獄之中又是一片死寂。
不少人都不著痕跡地往後縮了縮。
那手被洞穿了的壯漢卻是面露精光,上前一步對著周昭說道,「我選斷子絕孫!」
周昭輕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不行。殺人者償命。」
這個叫做阿弩的壯漢適才一言不合就想勒死她,顯然是暴虐之人,十有八九是濫殺入的獄。
果不其然,聽到周昭的回答。那壯漢又坐了回去,砰砰砰的用帶血的拳頭捶起牆來。
先前問話的那老者良久唏噓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懷念的說道,「上一回我遇見你們周家人,還是你兄長周宴在太平樓與眾家辯經。」
周昭聽到周晏的名字,垂下眸去,再也不言語了。
她覺得自己背上火辣辣的滾燙,她猛然想起背上背著的包袱,也不知道先前那壯漢拽她的時候有沒有將裡頭的東西撞壞。
周昭想著,將那包袱取了下來,鋪在地上打開了來。
裡頭放著一卷血跡斑斑的竹簡,時間長了,那血跡都浸透進了竹子裡,看上去像是原本就長在上頭似的。
那竹簡上還貼著一張封布,布上寫著「天儀七年六月十五閔藏枝」字樣。
周昭眼眸一沉,伸手撫上了那竹簡,那溫度卻是燙得她心中一緊,不是她後背受傷辣得疼,是竹簡在發燙?
她不再遲疑,快速的撕掉封布,將那竹簡打開來,卻是瞳孔猛的一縮,險些驚呼出聲!
只見那原本空白的竹簡之上,憑空出現了幾行字:《告亡妻書》昭昭日月,懸於長纓。元日識於直道,鬼夜絕別天英
這字寫得龍飛鳳舞,十分的放蕩不羈。光是從那一撇一捺中,都仿佛能夠瞧見那個她熟悉的鮮衣怒馬少年郎!能聽見那人恣意妄然的笑聲!
這字便是化作灰,她也認得。
這是她那失蹤四年的未婚夫婿蘇長纓的字。
天儀三年六月十五日,也就是四年前的今天,普寧坊烏金巷的山鳴書院發生了一樁慘案,她的兄長周晏便死在了那裡,未婚夫婿小魯侯蘇長纓則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竹簡上怎麼會憑空顯出字來?
《告亡妻書》是什麼意思?失蹤的人給她燒來的死亡預示?
簡直是活見鬼。
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周昭心頭大震,她這個人向來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可這一刻卻是抑制不住的嘴唇顫抖起來。
鬼夜訣別於天英又是何意?鬼夜是七月半,也就是說,在七月十五日的晚上,她周昭會死在天英城麼?
她正要繼續往下看,便聽得頭頂上傳來一陣聲音。
「周昭,竹簡上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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