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叔來白雲觀掛單,本就為考察鄧獨秀。
十餘天觀察,她心中有數,並做好了這一兩日就回程的打算,卻沒想到鄧獨秀又作出這等妖來。
鄧獨秀幽幽道,「師叔想怎樣處罰我,我都甘之如飴。我只想讓師叔知道,自從師叔踏進紫苑的那條青石板路上,我便中了師叔的毒,常常明明做著不相干的事,卻總會在心裡轉幾個彎想到師叔。我生平無大志,只在見到師叔時,起了強烈的願望,只願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夢醒時見師叔……」
鄧獨秀滿目煙雲。
「嘶!」
秦師叔倒吸一口冷氣,忽地撮唇輕嘯,一匹白馬從天而降,秦師叔什麼也不顧了,翻身上馬,白馬嘚嘚,緩緩騰空,踏月而去。
白馬已經去得極快,秦師叔還在不停揚鞭,心中打鼓道,「似這樣的人,盈蓉怎能拿得住,這哪裡是什麼木訥寡言,寶榮巷裡最會撩的浪蕩子也不過如此,這就是個街(gai)溜子啊……」
她策馬在白雲觀上空繞了一圈,朝李沐風住所飛書一封,轉瞬出了小倉山。
秦師叔人隨馬騰空之際,撲簌的清靈氣,還是從她身體內騰出,直直朝鄧獨秀投來。
望著秦師叔遠去,鄧獨秀忽然覺得有必要去收了秦師叔廂房書桌上的那本《一卷冰雪文》。
他分明記得昔年他遊歷東都,也見過這《一卷冰雪文》,知道此物是東都那些自負文藝貴女們的標配。
正是得益於在秦師叔書桌上見到的這冊《一卷冰雪文》,他才判斷出秦師叔的悶騷性格,成功撩走了她,不然這一關他還真不知怎麼過。
目睹鄧獨秀用一種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手段,「逼」退了秦師叔,不遠處張揚等人的頭頂,簡直要漏成了漏勺,絲絲清靈氣不停騰出。
忽地,鄧獨秀盤膝坐了下來。
此時,他龍睛竅內的淺窪已經匯聚成了湖泊,他不停地搬運著龍睛竅內的靈力,遊走周身。
漫天星輝下,他心無旁騖。
「他,他這是在幹什麼?」
王侃驚聲道。
「小點聲。」
張揚低聲喝道,他心情很差,一直以為盡在掌握的魚蝦,忽然有脫網的跡象,他不能不心生憂慮。
「是誰?」
正盤膝打坐的鄧獨秀,忽然喊了一聲。
「是我。」
張揚只好硬著頭皮行出了樹林,「秀兒,今天的事是師兄辦差了,居然算錯了時間。」
秦師叔沒有處罰鄧獨秀,他的計劃也只能跟著調整,只能繼續扮演知心大師兄。
鄧獨秀緩緩起身,「沒關係,這也不是你的本意。只是那三十五兩銀子,是我多年積攢,大師兄你賠一下吧。」
「啊!」
張揚頭頂又長出一絲清靈氣,鄧獨秀的人設正在他心裡急速崩塌。
「三十五兩銀子要攢很久的,大師兄你該不會想賴賬吧……」
毫無預兆,鄧獨秀忽然下手,啪的一聲脆響,鄧獨秀一巴掌抽在張揚臉上,抽得他打了個趔趄。
「你瘋了!」
「臥槽!」
「找死!」
李宛兒箭步衝出,俏臉含煞,王侃等人緊隨其後,高聲怒罵。
絲絲清靈氣繼續從眾人頭頂冒出。
「師妹,三十五兩銀子,你可知要攢多久。」
鄧獨秀滿臉真誠。
「賠,我一定賠,是師兄的不是,小師妹不必怪秀兒。」
演了一年多,張揚演技已入化境,強忍狂怒。
「那你倒是賠啊。」
啪的一聲,鄧獨秀又一巴掌抽在張揚臉上。
「泥麻痹,臥槽!」
終於,張揚忍不了了,怒吼。
啪,又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