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的城牆上,滿臉血污的魚朝恩將那名試圖逃跑的都尉摁著腦袋在城垛上,看著外面鋪天蓋地的叛軍,冷笑著道,「李節度已經率兩鎮精銳直撲安賊老巢,如今安賊不過是垂死掙扎,潼關這兒固若金湯,你居然還想著逃跑,真不知該說你是蠢還是壞,或者兼而有之吧」
魚朝恩這番話也是說給城牆上其餘人聽的,天寶十二載冬末,安賊在范陽起兵,隨後叛軍席捲河北,直下雒陽,朝長安城撲來,關中武備廢弛,居然就沒有半點像樣的抵抗,以至於魚朝恩只能領著神策軍和東宮六率到潼關守衛。
不過好消息是,安祿山的叛軍在朔方軍那裡被打得抱頭鼠竄,隨後李光弼便領河西朔方的勁兵利卒直接往安祿山的老巢平盧和范陽進攻了,而楊相堅持下,聖人仍舊招河東節度使安思順率兵勤王,如今河東大軍也即將來援。
潼關這兒,叛軍就跟瘋了似的不斷進攻,魚朝恩很清楚,這是叛軍最後的瘋狂了,只要潼關不破,叛軍的敗亡只是遲早的事兒。
但是最難的也就是這幾天了,看著城牆上衣甲殘破的神策軍士兵,魚朝恩舔著乾涸的嘴唇,然後面無表情地拿刀剁了那個都尉的腦袋,隨後朝四周道,「援軍不日將至,都打起精神來,聖人就在長安城看著我們。」
遠處,叛軍的戰鼓聲再次響起,被打退的叛軍重新抬著攻城梯,在身後軍官們的屠刀和馬鞭下,如同密集的蟻群朝著潼關城牆而來。
……
當被叛軍稱為潼關鐵壁的魚朝恩領著神策軍和徵發的民夫在潼關和叛軍死戰時,長安城內也已經血流成河,因為吉溫的出賣而不得不倉促起事的叛軍內應,在面對大理寺和龍武軍的圍捕時雖然潰不成軍,可是他們臨死前的瘋狂,也讓長安城內數處里坊起火。
龍武軍不得不維持城中秩序,幫忙救火,並沒有待在皇宮的李隆基和李亨此時站在沈園內的閣樓中,看著那些沖天的火光,面色異常難看。
雖說這樣的結果早在預料之中,可是當那些和叛軍勾結的勛貴、官員真的喪心病狂地阻止家中奴僕死士試圖衝擊皇宮時,李隆基還是出離憤怒了,他當然知道楊國忠要清丈天下田畝的新政有多得罪人,可是這幾年他對於官員勛貴的賞賜也是極為優渥,算是對他們的補償,但是沒想到這些賞賜全都餵了狗。
「阿耶莫要生氣,安節度的大軍還有三日就到,叛軍覆滅指日可待。」
「三郎,你去潼關,帶上左庫藏的絹帛銅錢,代朕賞賜將士們。」
「喏。」
李亨知道潼關危險,但是他必須去,勝利就在眼前,只要潼關撐過這三天,安祿山掀起的叛亂就會被撲滅,隨後五姓七望、山東河北的那些世家豪強統統都要被清算,到時候這些叛亂的賊子會被發配往河中那兒贖罪,而關內也將空出無數被兼併的土地用來安置黎庶,這場始終由朝廷控制的叛亂將讓大唐重獲生機。
當火勢被撲滅時,李亨在龍武軍的護衛下帶著犒軍的賞賜離開了長安城,而李隆基也不再心慈手軟,楊國忠也終於釋放了羅希奭和吉溫這兩頭百官心中的惡犬,這兩名酷吏再次掀起了大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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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萬里之外的沈光得到長安城那邊安祿山叛亂的確切消息時,他和大食人也到了最後的決戰時刻。
撒馬爾罕城外的曠野里,艾布·穆斯里讓麾下的大食軍隊發起了猛攻,在剛剛過去不久的冬天裡,他沒有想到唐軍居然能在那樣的嚴寒中長途奔襲攻打呼羅珊,讓大半個呼羅珊都獨立了,剛剛修建起來的巴格達被唐軍付之一炬,哈里發也被逼得撤回了麥加聖城。
眼下他只能封鎖消息,驅使軍隊和唐軍拼個你死我活,這是他唯一能在這場戰爭中獲勝的機會了。
大食的騎兵們開始捨生忘死地衝擊前方唐軍的陣線,頂著遮天蔽日的箭雨,高呼著「真主至大」,前仆後繼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