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把一群孩子送上絕路吧?」
种師中苦笑,「既然這樣,兄長就不該急著進軍,哪怕擁兵自重也好,填飽下面人的胃口,自然就不會跟兄長鬧了。」
种師道氣得笑了,自己這個兄弟,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
「咱們種家,三代為將,忠心耿耿,天下人盡皆知。要是趁著朝廷危難,我們圖謀私利,又怎麼跟種家的先祖交代?他們會從墳里爬出來,打死我這個不肖子孫的!」
老種哀嘆數聲,斜倚著座位,咳嗽起來。
种師道也明白,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或者乾脆直白點說,儘管他不願意承認,西軍已經有了變成藩鎮軍閥的趨勢。
長期戍守西北,對抗西夏,有了自己的利益。
官家已經打出了抗金大旗,要求上下一心,偏偏他還想既做忠臣,又維護西軍的利益,自相矛盾。
「其實我已經給官家遞了札子,我願意整頓西軍,哪怕將西軍編入御營,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官家怎麼就不願意給我點時間?」
李若水送來的醃馬肉,還有那些鎧甲武器,已經是在西軍的臉上左右開弓,狠抽嘴巴子。
都不要說扒光范瓊了。
敢跟金人拼命,能殺敵報國,才有臉皮。
面子是自己掙來的,你們都不要臉了,怎麼還能指望朝廷網開一面?
种師中已經知道了這些,他很同情兄長,卻也十分無奈。
「官家不給兄長時間,下面的人也未必願意啊!」
這句話提醒了老種,別忘了,是范瓊先發難,一個臣子抽皇帝的嘴巴子,天子無動於衷,這個皇帝還怎麼當?
种師道徹底被逼上了絕路,兩頭討好的結果,就只能是兩頭落空。
「賢弟,這麼看,整軍勢在必行了?」
种師中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在整軍之前,我還想做一件事。」
「什麼事?」
「跟金人打一仗!」种師中沉聲道。
「什麼?」
老種驚到了,他覺得兄弟簡直瘋了!
西軍本來就積弊重重,不堪一戰。又因為范瓊這件事,使得軍心士氣蕩然無存,這時候跟金人作戰,簡直跟找死沒區別!
「能打我早就打了,又怎麼會拖延到今天?」
种師中反駁說:「兄長,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咱們現在有二十萬大軍,勝算至少七成!」
「胡說!」
种師道立刻搖頭,別以為他老了,就能隨便糊弄他。
兩軍交戰,可不是人越多,勝算就越大,有些時候,甚至恰恰相反。
就拿現在的大宋來說,百人以內的戰鬥,大宋的猛士不少,就像吳元豐那種,即便遇上最精銳的金人,也能做到五五開。
如果交戰人數擴大到了一千人,大宋這邊,搜刮全國精銳,跟金人野戰,勝算也不會超過三成。
繼續增加人數,達到一萬,那對不起,不管是誰,從目前來看,都沒有什麼勝算。
如果繼續擴大規模,搞什麼二十萬人的決戰,幾乎可以肯定,大宋必敗無疑。
畢竟在冷兵器條件下,戰場寬度就那麼大。任何將領都沒有同時把幾十萬人投入戰場,同時讓他們發起協同攻擊的能力。
技術限制了交戰雙方的規模。
在前線對拼的雙方,至多一兩萬人。
女真滿萬不可敵,這不是開玩笑,而是通過多次戰鬥,用無數生命換來的教訓。
前面戰敗,不斷後退,這時候人越多越糟糕,幾十萬人的隊伍,後面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聽到戰敗,人人爭相逃命,彼此踩踏,都不用對手追殺,自己就能損失大半。
淝水之戰不就是這麼回事,苻堅發兵九十多萬,可真正到達戰場的只有二十多萬人,其中還有鮮卑、羌人這些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