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瓊讓李若水扒光,扔在了眾人面前,西軍諸將怒不可遏,這臉打得也太疼了。一個年輕將領憤然站出,就想跟李若水理論。
哪知道种師道看在眼裡,一聲怒喝。
「沒臉的東西!還嫌不夠丟人?都給我滾一邊去!」
老種的怒吼,到底還有些用處,這幫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李若水衝著老種無奈抱拳。
「老相公,下官也沒有辦法,御營將士殺敵有功,范統制扒了他們的衣服,我就只能剝回來,不然沒法和朝廷交代,您老說是不?」
种師道臉色鐵青,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所謂西軍,有一半是他們種家啊!扒掉的豈止是范瓊的皮,也撕下了種家的臉。
偏偏還要說人家撕得好!
老種這輩子,也沒有這麼丟人過!
可再多的憋屈,也只能塞在肚子裡,嘴上還要感謝。
「李學士辛苦了,回頭老夫會向官家請罪!」
李若水讓這幾個被抓的御營士兵,重新穿好了衣甲,大搖大擺,從軍營出去,那氣勢。比前幾天打了勝仗還要充足。
至於范瓊,五官扭曲,羞憤難當,突然,他跪在地上,掄起巴掌,就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打得鮮血淋漓!
隨後范瓊跪在地上,仿佛受傷的野獸,厲聲嘶吼。
「老相公,西軍的麵皮沒了,末將只求老相公一句話,就死在這裡!老相公,你倒是跟大傢伙說說,西軍是不是完了?」
种師道瞳孔收縮,身軀搖晃,竟然軟軟倒下去……幸好一旁的楊惟忠看得真切,急忙攙扶种師道,往大帳裡面跑。
把老種安頓後,楊惟忠氣得怒罵。
「一幫沒人心的東西,非要逼死老相公嗎?朝廷要臉面,你們要說法,歸根到底,不就是要老相公的命嗎?」
楊惟忠作為僅次於种師道的老將,發起怒還是相當嚇人,總算是暫時壓制住了。
可老種這樣子,軍中又不穩,到底該怎麼解決,楊惟忠急得要死。
就在這時候,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趕來了。
老種的兄弟小種种師中,還要姚古,他們率領著各自的部下,前來匯合。
這下子讓城外的勤王之師,突破了二十萬人。
老種隱居這幾年,兄弟种師中擔任秦鳳路經略使,繼續維持著種家在西軍的超然地位。
兄弟兩個見面,种師中未語先泣,「兄長,小弟來晚了。」
种師道之前一語不發,看到了兄弟,總算來了精神,讓其他人出去,大帳只剩下他們兩個,种師道頓了頓,問道:「帶了多少兵?」
「足有七八萬!姚古帶的熙河兵馬也差不多,另外折家的兵馬也快到了。」
种師道默默點頭,光是計算人數,還真不少。
「你坐下。」
种師道拉著种師中,讓他在自己身邊坐好,而後低聲道:「我奉旨勤王,所作所為,到底是對,還是錯的?」
种師中忙道:「兄長自然都是對的。」
种師道苦笑,反問道:「既然是對的,那為什麼上上下下,都在罵我?朝廷不信我,外面的人埋怨我,為兄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种師道攥著兄弟的手,用力搖晃,老眼鎖定兄弟的目光,聲音低沉道:「你總不會也不說實話吧?」
种師中渾身一震,終究化為低聲嘆息。
「壯士斷腕,兄長還是太仁慈了。」
「仁慈?」
种師中點頭,「朝廷要勤王,就不顧一切,發兵進京,死戰一場,能衝破重圍最好,不能衝破,也要盡力而為,落個何灌一般的下場,朝廷也沒什麼好說的。」
种師道壽眉挑動,無奈道:「軍中要是有五年前的模樣,我也不會猶豫,有三分勝算,我也敢拼!都這把年紀了,還會怕死嗎?可連這點勝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