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幾下,手中的信紙已被趙無憂撕成碎片,他的整張臉也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饒是他再有城府,再習慣了隱忍蟄伏,這時也終於按捺不住,破口罵道:「一群蠢貨,貪心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面前幾個羅天教下屬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次的事情對本教大計有著多大的破壞和影響,結果就是因為江南那邊搶先動了手,導致官府早早察覺,把人都給拿下了。
趙無憂真有理由感到憤怒,為了這一計,他帶了羅天教剩餘力量已經足足蟄伏了數年之久。在這幾年裡,他們低調低調再低調,甚至為了保存更多力量來達成目的,還壁虎斷尾,把之前那些可能被官府察覺盯梢的教中力量都給拋棄了,然後才換來了數年的平靜。
這幾年來,羅天教一直都沒在中原翻起任何浪花,就是在籌謀著能一朝動-亂天下。而新君登基後所鑄造的「天佑通寶」便成了他們達成目的的最佳媒介。所以才有了指點江南許多世家去搜刮外間新錢的謀劃,其實何止是江南一地,天下各州府,都有羅天教的人於暗中教唆。
只不過這些人拿到外頭的身份卻又各不相同,有那些世家多年好友客戶的,也有他們在朝中靠山手下的……反正為了能達成目的,在次羅天教是把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都給動用了。
但是從效果上看卻並不如意,除了江南因為商業發達貨幣流通最快讓夏朱兩大世家搶了市面上的多半新錢,其他各地雖也有人出手,但最多就是把發行在外的新錢給搶了不到一半,遠還沒到把新錢控制在手的地步。
而在趙無憂的算計中,這還只是第一步,後面他會設計讓更多量的假「天佑通寶」流入各地,然後再自己派人將之戳穿。到那時,必然會引發一場對新錢的不信任之風,而只要他和手下人等順勢引導一番,官府在民間的信譽將會徹底跌落。
對百姓們來說,誰是皇帝其實對他們的生活影響真不大,但是那到手的銅錢究竟是真是假卻是真正關係到他們生存的根本。哪怕這只是一個虛假的流言,都足以讓天下人心惶惶了,更別提這其中還有三四成是真的——至少到時「天佑通寶」皆是假的。
到那時,無論商人還是普通百姓,都將不再對官府有什麼信任,只要再找一個機會點上一把火,攪亂這大越天下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計劃自然相當周密,唯一的不足就在於此計需要極長的時間布置擴散。江南那邊已經做好準備,可中原各地卻是慢了許多,所以在趙無憂看來還是得再等下去,等到一切就緒。
可誰想,人夏朱兩家卻因為貪心作祟壓根沒有接受自己緩緩圖之的提醒,居然如此快就動上了手,還把那些獲取的銅都給製成了銅器,公然往中原販運了。這不是自曝其罪,叫著嚷著讓官府查到自己頭上嗎?
而他們這一失手不要緊,卻是將聖教的全盤
大計都給打亂破壞了。現在朝廷有了江南的前車之鑑,自然會即刻關注全國的新錢流通情況,此時別說再按之前的計劃引發天下動盪了,恐怕就連剩下那些銅錢都沒法順利收入囊中。
多年計劃一下失敗,自然是讓趙無憂大為光火,可又無可奈何。在咒罵了幾句後,他呼出一口濁氣:「給我聖教各地的兄弟傳令,讓他們即刻離開,找地方藏匿起來,不要再生事端了。」
「教主……的意思是,我們放棄這一次的計劃了?」有下屬略感意外地問道。
幾年的蟄伏,直到這次他們才得以再敢一回大事,結果卻是如此草草收場,這實在太叫人無法接受了。
但趙無憂卻在掃過他們後正色道:「就是如此,我們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大的打擊了……」說這話時,他的心中也滿是苦澀,因為今日之聖教與多年前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想當初,在晃叔,在其他長老護法都還在時,聖教是一個什麼樣的景象?那時的他們內可蠱惑天下民心,即便是在富庶的江南,都可以借一場災情便引發一次暴-亂,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