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張禾豐的話他雖然都接下了,但依舊看不透他鬧這一出的目的所在。本來挺簡單的一句自己不知其事,便能把這次的事情輕鬆解決,怎麼就又節外生枝地拿出這套說辭來了?
但戲演到這一步,他也只能奉陪下去了,當即板起臉來:「如此說來,你也是受人蒙蔽欺騙,才會上疏了?」
「正是如此,但事後臣又仔細想來,其實陛下既然早早就確立了太子,便是已對他多有期望,又怎麼可能讓旁人害了他,或是聽信某些別有居心之人的說辭而起廢立之意呢?陛下,不知罪臣這番推斷可確實嗎?」張禾豐說完這話,突然就大膽地抬頭,直直看向前方的皇帝。
入眼的,正是皇帝略有些震驚的表情。
這一刻,別說他和皇帝了,殿內群臣也在瞬間明白了他繞這麼大個圈子說這麼多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那就是為了得一個皇帝的親口承認和保證,說是絕不會再起廢立太子之心!
這,才是張禾豐今日上殿的最終目的!
他是為了確保太子的地位不受動搖,才來的!
皇帝的目光陡然一縮,也明白了對方的意圖。要想解開之前那一環,就得做出這事上的妥協,若是你連這點承諾都不肯給出,那張禾豐隨時都可能改口,反正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今後已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
「真是厲害啊……張禾豐,真不愧是兩朝老臣,以往看著溫良如玉,關鍵時刻卻如利劍出鞘,直取要害!」陸縝偏頭看了眼跪在那兒的舊日同僚,心中感慨不已,覺著自己以前還是輕視了這個聲名遠播的大儒。
永王的臉色則是陣陣發青,他那個怒啊,怎麼事情突然就轉成這樣了?之前不是明明衝著太子一黨而來嗎,怎就峰迴路轉,反對自己極其不利了?
王晗此刻卻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好像一切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誰勝誰敗,誰生誰死,都和他這個當朝右相無干。
愣怔了片刻後,皇帝反倒笑了,他已經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張禾豐臨時做出的決定了。他本來應該確實已被李凌說服,打算否認奏疏,但是,在之後,卻又想出了這麼一招堪稱一舉兩得的手段來。
他這是既想把推自己到如此境地的敵人除掉,同時還想保住太子不被牽連,甚至要徹底穩住其地位啊。
不過張禾豐未必能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麼,所以皇帝此刻不但不怒,反而笑著點頭:「你說的不錯,朕既然立了太子,就不可能隨意言廢立,之前朝野間的一些說法,不過是流言罷了。只要太子不犯大錯,並在北疆好生學習,儲君之位就不可能有變!」
這幾句話雖然不是太大聲,但落到每個臣子耳中,卻不啻於一聲聲的驚雷,尤其是永王及其黨羽,此刻更是如遭雷擊,當場呆愣住了。這話對他們的打擊可太大了,而太子一黨則個個露出狂喜之色,這麼多年了,終於得到了皇帝的親口保證,終於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了!
「陛下聖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張禾豐心下也是一陣激動,只要有這句話,就算自己真因此丟命,也是值得了。
這時,皇帝的聲音又幽幽而起:「現在可以說說那個騙你上此聯名奏疏的人是誰了吧?」
這句話,讓所有人迅速回神,這個幕後之人的身份確實極其關鍵,要是沒有他這一手,也不會有今日這一出了。但是,他很明顯一定是太子黨中重要人物,張禾豐真會說出來嗎?
在眾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張禾豐再度挺起腰背,慢慢抬手往群臣中間一指:「就是他……」當所有人都順著他的動作往那看時,一個人的名字才從其口中道出,「樊梅生!」
這一下,大家再度震驚,背後一些臣子更是發出了一陣驚呼,這個答案太過出人意料了。一方面是因為樊梅生的身份,他可是現在太子黨中舉足輕重的存在,幾乎算是太子身邊幾個掌握實權的官員中身份最高的了,另一方面,則是從中可以看出太子黨內部也沒有想像中那般團結,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