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難的境地。
或者說,誰也不知道這小皇帝會不會幹出什麼事來,坑,太坑了。
謝遷氣得都要嘔血是理所當然的,換做是誰都得吐血。
謝遷對葉春秋很不客氣,人就是如此,越是『自己人』,反而態度好不到哪兒去,氣沖沖對葉春秋道:「春秋,你得去暖閣一趟,打探一下陛下的心思,倒要問問他,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這件事交給你,若是這件事辦不成,老夫……老夫……」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把葉春秋叫來,就是讓葉春秋去打探朱厚照的。
看著劉健喝著茶掩飾自己不爽的情緒,再看連李東陽臉上也生出的焦灼之色,還有謝遷的義憤填膺。
葉春秋很愉快地接受了使命。
他先請了通政司的宦官幫忙稟奏,請求覲見,然後帶著內閣的使命抵達了暖閣。
朱厚照在暖閣里整天拿著鬃毛刷子小心翼翼地刷著他的金甲,金甲上了油,蹭光發亮,見了葉春秋來,朱厚照眼皮子都不抬,只專心一志地刷著金甲每一處的角落,隨意地道:「葉愛卿怎麼來了啊,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他說的你們,自然是侍立在一旁的一干宦官,這些宦官忙是告退,等人都走了乾淨,朱厚照便喜上眉梢,直接將鬃毛刷子放下,笑嘻嘻地看著葉春秋道:「葉愛卿,朕都按你的交代做了,怎樣,如何?朕看到謝師傅吐血的樣子……」
葉春秋板起了臉來,道:「陛下,謝公也是為了陛下好,臣為陛下出謀劃策,並非是想打擊內閣諸公,只是單純為陛下敬忠而已,陛下雖是為了達到目的,卻不該對諸公不敬。」
這是葉春秋的原則問題,他個人認為,朱厚照自封鎮國公不是什麼壞事,再加上朱厚照的知遇之恩,使他願意提供幫助,但是並不代表葉春秋會藉此來打擊劉健等人。
在葉春秋看來,劉健等人乃是國家的基石,雖然有些食古不化,也固然很多地方與葉春秋理念並不契合,可是葉春秋卻覺得維護他們,乃是自己分內之事。
朱厚照頓時悻悻然起來,也沒有責怪葉春秋『訓斥』自己,只是訕訕道:「朕只是覺得有意思而已,並無其他意思,幾位師傅,朕也是很佩服的。」
葉春秋的臉色才緩和起來,道:「陛下,現在劉公、謝公、李公命臣來窺探陛下的心思,陛下接下來只需繼續雲裡霧裡的,讓他們看不透就好,這件事想必是急不來的。不過其他的事,就交給臣來斡旋了。」
朱厚照對葉春秋禁不住欣賞,說也奇怪,這個傢伙比自己還小兩歲呢,卻既老實,又足智多謀,原本朱厚照對這個計劃還有所狐疑,而今方才知道,這竟一下子打中了內閣的軟肋。
難得宮中能對內閣有壓倒性的勝利,朱厚照的心情顯得很好,道:「好,一切聽葉愛卿的就是,不過既然是斡旋,也不能急著走,否則就露陷了,來來來,葉愛卿,我們君臣來閒聊幾句,前幾日,有番人送來了個有趣的東西,不妨讓你看看。來人啊,叫人將東西拿來。」
外頭的宦官聽到朱厚照不客氣的吼叫,便忙不迭的一起抬著一件笨重的東西進來,葉春秋定睛一看,卻是嚇著了,這……
居然是一個大鐘。
只是這鐘實在過於笨重,嗯,至少有一人之高,裡頭顯得很是粗糙,至於指針,卻不知走得準不準。
世界第一個鐘錶,理應是十三世紀,而現在的歐洲,鐘錶開始普及,當然,之所以普及,大多都是修建在修道院的塔樓上,這是隨時提醒激ao徒按時去修道院禱告。
只是雖然出現,可是技術上卻不成熟,葉春秋只是看了看,大致便看出這鐘表的粗劣之處了,可即便如此,這也算是劃時代的東西。
葉春秋不由道:「陛下,這是何人上貢的?」
朱厚照對這種新鮮的玩意總是保持著巨大的好奇心,他道:「是天竺的使臣,不過據說上貢的人卻只是混雜在使臣之中,嗯……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