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白雲山。
傍晚時分,天光微黯,冷中帶青,整個山巔一邊是紅日半規,浮涌天未。一邊是未圓冰輪,遠銜嶺表。
山腳的小山村升起白色炊煙,極稀疏的幾個遊客三三兩兩散在山間。
山巔的雲深處有一座白雲觀,觀門牌匾已經斑駁的看不清本來顏色。
歷史感厚重的大殿前,幾個精壯漢子站在門口,圍住了一個小道士。
為首的王鑫啐了一口,上下仔細審視了一眼這個少年模樣的傢伙。
「臭道士,你說我今天有血光之災?!麻痹的,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嘗一下什麼叫血光之災?。」
小道士強裝鎮定的望了眼圍上來的幾個彪形大漢,搖搖頭道:「貧道該說的都說了,幾位隨意。」
說罷收起簽筒,想越過眾人離去。
這番作態在眾人眼裡更加坐實了他的騙子行徑,是心虛的表現。
王鑫怒氣未消,橫手擋在小道士面前,面色不善。
「不行,你這道士太可惡了,上來就披頭蓋臉的說小爺有血光之災,哪有這麼咒人的?」
後邊的搬運工也在附和著:「就是,都說了,現在的道觀都是騙子,哪還有什麼高人,解簽也全是這個屌樣先說什麼有血光之災嚇唬人,然後就該讓你拿錢消災。
只是你這道士也太過分了,人家裡老人一心向道,還讓孫兒辛苦的送東西上來,這你也要騙,太不是東西了!」
說著漢子不屑的掃了小道士一眼,說起「騙子」兩字時明顯高了好幾個音調。
幾人伱一言我一語,吵鬧聲立時淹沒了道觀。
眼看就要爆發衝突,幸好人群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扯了扯王鑫,王鑫這才不情願的讓出了路。
小道士拱手表示感謝,隨後轉身離去。
「表姐,你拉我幹嘛,我tm今天必須得給他點顏色瞧瞧!」王鑫恨恨的說道。
女生是王鑫的表姐楊瑩瑩,此時身著白色翻領運動衫,一頭利落的高馬尾,看著十分乾淨清爽。
楊瑩瑩搖頭道:「王鑫,算了,畢竟是道觀清淨地,他也只是說了一句而已,我們又沒花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走了沒多遠的小道士聽到楊瑩瑩的幫襯心頭一暖,可馬上就差點摔了一個趔趄。
「可惜了,我原本看這小道士長得眉清目秀的,沒想到不走正道,不修道法,只會一些招搖撞騙的東西」
小道士淚流滿面,心道:「我他丫比竇娥還冤啊,麻痹的,憑什麼說我是騙子?!」
小道士名叫李陽,這要放在前世,李陽肯定就操起傢伙跟他們幹了。
但這一世不同,現在他是道士,一日三餐就靠著白雲觀,真動了手,打不打得過另說,要再被冠上一個「毆打遊客」的惡劣名頭,那真的只能喝西北風了。
「福生無量天尊,不是本觀與你祖母情分,貧道才懶得提醒!」
王鑫憤怒的聲音依舊沒有消停,眼不見心不煩,李陽索性拐到道觀後院,關上木門。
木門兩側的對聯依稀可見
「敬教通靈,玄武祖師弘大道;修行朝聖,南岩宮殿拜真神」
院子中央的李陽理了理道袍,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許久才掃去心中的不快。
身體放鬆後,李陽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雙手緩慢的上升交叉呈托舉狀,而後左腳向左側橫開一步,身體呈下蹲馬步。
如果有其餘道士在場,必定認得出這正是在民間流傳甚廣的《道家養生功》中的『交手舉天理三焦』。
這一個月來,閒下來就習練【道家養生功】已經成了李陽的習慣。
一套道家養生功在李陽的身上仿佛浸淫了數十年一般,時而柔和緩慢、圓活連貫;時而鬆緊結合、動靜相兼。動作之老練,與李陽稚嫩年輕的面龐極不相符。
八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