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眾人各自做事之後,看看天色已晚,張橫與眾親衛相繼入睡。
沈南溪非要與張橫睡在一起,被張橫拎著脖子扔到了旁邊的小床上,噘著嘴嘀咕了好一會兒,方才氣呼呼睡下。
到了夜半時分,城隍廟內氣溫緩緩降低,熟睡的沈南溪臉上忽然露出驚惶之情,如墜夢魘,額頭汗出,呼吸急促起來。
她似乎想要開口呼救,但嘴巴卻張不開,想要翻身動作,卻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作。
她已經陷入了一場夢境。
夢境之中,她還是在城隍廟中,但之前被民團兵士們推倒打碎的塑像全都活了起來,此時列坐兩旁,神情嚴肅,面目猙獰,集體俯視沈南溪,猶如巨獸俯視螻蟻。
沈南溪抿著嘴唇,抬頭看向坐在中間的巍峨中年男子,身子微微發抖。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麼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前方的神仙軀體巨大,猶如山嶽,俯視之下,給她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堂下何人?」
前方坐在條案後的巨大神靈俯視沈南溪,開口大喝,聲音猶如雷霆一般,在大殿裡滾來滾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毀壞本神金身,推倒列座群像,誰給你的膽子!」
沈南溪腦子裡一片空白,至今不明為何至今會忽然到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所在。
她雖是女孩,卻生來硬氣,聞言挺直腰板,大聲道:「你又是誰?裝神弄鬼,嚇唬誰啊!」
「大膽!」
正前方的老者勃然大怒,手掌在巨大的案板上使勁拍了一下,震的整個大殿都搖晃了幾下,泥土簌簌下落:「左右,給我查一下她的來歷!」
左側一個頭戴文士巾的男子取出一部厚厚的書冊,快速翻閱了一遍,笑道:「此女叫做沈南溪,紅石城外郭集鎮女子,生父沈文昌,生母……」
他說到這裡,皺眉道:「生母來歷不詳。」
中間老者道:「哦?有點意思,這就是此女膽敢損壞我廟宇金身的緣故麼?」
旁邊文士道:「大人,你這行宮好像不是她損毀的,她一個女孩,又非練氣士,如何能破壞了大人的行宮?」
居中老者道:「然則吾等返回行宮,為何就見到她自己在大殿內安睡?如不是她推倒了塑像,她為何在此安睡?」
大殿內沈南溪思維慢慢運轉開來,心中明白了幾分:「難道我此時便在城隍廟中?這幾個巨人便是城隍廟內供奉的神仙?奇怪,若是如此,為何他們只看到我,卻看不到旁邊睡覺的幾個叔叔?」
正疑惑間,便見那一側文士面露思索神情,喃喃道:「大人,我等只是陰司之神,法力有限,近日法體衰朽,視線受損,只能入夢觀人。若是有無夢之人在殿內,怕是咱們難以看到……」
居中老者笑道:「無夢之人?開什麼玩笑!自古只有真人才能無夢,聖賢才能固守精神,不使外泄。普通練氣士也難以做到約束精神,渾然如一。除非儒道佛魔玄門正宗弟子,才能有這般無夢無想的功法……可是若真有這些練氣士,他們為何要與我等金身塑像過不去?」
旁邊幾名男子紛紛附和:「大人說的是,我等法力低微,想來不會有練氣士故意為難我等。」
幾人商議了片刻,那中間老者對沈南溪喝道:「沈南溪!你毀我金身塑像,其罪不小,我罰你減壽三年,爛手爛腳,三年不愈!」
他說到這裡,取出一張符紙,揮筆疾書,寫完了對沈南溪的懲罰之後,拿出一枚印章狠狠蓋在了符紙上。
轟!
大殿一陣搖晃,沈南溪身子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回過神來時,只覺得手腳奇癢無比,忍不住互相搓揉,以解奇癢。
「你便是紅石城的城隍!」
沈南溪此時已然明白了過來,想到昔日父母之言,忍不住道:「屍潮滾滾而來,不見你示警城中百姓,蝗災遍地,不見你託夢相告!如此要你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