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中,窗高室明,四壁木板漆成淺橙色,地上鋪著一層厚厚軟軟的波斯氈,室中僅置一榻一幾,別無長物。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醒來時,覺著又換了地方,而且感到如陷身蒸籠之中,奇熱難當,不知停身何處。
隨著磬聲,只見左側森林中忽然走出一個背負長劍,濃眉棱眼,面如淡金的漢子,他身後也同樣緊跟著八個黑色勁裝,臉黑如鍋,手抱鬼頭刀的彪形大漢……
皇甫澤的臉色,異常難看,端木漾兒和他說話,他就像沒有聽到一樣,眼皮一陣眨動,忽然身軀一轉,發狂似的向峰下飛奔而去。
「吧!」的一下脆響,他獨孤克可是挨了個脖兒拐,打得他身形向前栽了兩三步,冷不防端木漾兒又是一腳踹出,他可就站不住了,頓時倒臥地上。
茶几上放著一壺茶,一壺酒,一盒乾果,一疊絲巾,一本卷放的線裝書。
獨孤克瞧著他自高自大的模樣,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因礙著慕容萱面子,才蹩著一肚子氣。此時聽皇甫澤出口穢言,再一出手,再也忍耐不住,暗提真氣,正待硬接。
察言觀色,看到端木漾兒和皇甫澤兩人的情形,心中一動,突有所悟,由不得粉面飛霞,再聽獨孤克這一聲招呼,雙足一頓,真的就撲向皇甫澤。
語畢,腰肢一扭,徑自走去,皇甫澤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皺皺眉頭,轉身再向端木朔這邊走來。
軟榻下,錦褥垂地,香枕高疊,一名看上去年僅二十七八歲的美青年,正肩披大藍睡袍,倚枕擁裝斜靠著,榻後靜靜站立著二名姿色絕代的美人……
進入莊門,迎面是座寬廣的庭院,這座庭院除了比一般人家的庭院更具規模之外,庭中景色,並無可異之處。但是,走完這道院子,一過中門,眼前景象便完全不同了。
端木漾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轉望去血泊中的獨孤克,獨孤克雙腿系齊股而斷,這時早因流血過多而氣絕。
院中假山荷池,修竹涼亭,儼然隱具炎夏氣氛,尤其是那些經過匠心布置的盆景,雖然在這種嚴寒天氣下,仍然奼紫嫣紅,枝葉扶疏,這些怪異的花花草草,也不知老惡露是打哪兒選來的品種,以及用什麼特殊方法栽培的……
慕容萱方才情急之下,撞上了端木叔叔劈出的掌風,只覺身後忽然有一團陰勁,越過自己,擋在前面,才沒受損傷。
他們這走的似乎是後山,路是依然坎坷,但沒有前山那樣陡峭,沒有多大一會工夫,三人就回到了山洞。
此時九州峰一條山徑上,忽然有一條人影,飄然走下……
此人,身法有若流水行雲,快速已極,眨眼工夫,已走到十丈遠近。
這是一個廣大的石室,分里外兩層,另外還有兩個較小的石室,就是端木漾兒的居處。
他忽然心中一動,心想我身負奇冤,現有師門與家門的血海深仇未報,以往自以為武功已是天下無敵,現下才知淺薄之極。這華山派武功神幻不測,若非我能傳得她門中武學,有她們這般奇妙的身法,要探訪殺恩師的仇人,豈不願輕而易舉了嗎?那時奇冤得復,家門的深海血仇,自也不難探出。
就在他思之未竟,雙目微啟之際,突覺「神庭穴」上一麻,登時昏了過去。
熱浪灼灼逼人,使得雲霄忘了撞在石壁上的傷疼,轉身疾奔,這才算奔上了正路,等覺著身後熱浪消失了,才停下身子。
他這一暈去,神志盡失,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光。
皇甫澤舉目瞧去,這兩人一個身穿杏黃道袍,頭挽道髻,背負長劍,手執拂塵,一派道貌岸然,但另一個身穿青色道袍,面目清癯……
那樣一來,就不能領略到美人的深情蜜意了,同時,也更怕對方會查出來自己已醒,羞惱成怒,就更糟了。
好在他內功精湛,一運氣,丹田中衝上一股熱流,催動他全身血脈,加速運行,片刻間,已有了清涼之感,那股熱風,難再侵犯他了。
於是,越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