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陀持心知蕭令姜不會輕易取他性命,但他這般被人挾持著,西蕃諸人又如何敢有絲毫大意?
一時之間,他們是進不敢進,退亦不敢退。
兩方便這麼僵持了起來。
蕭令姜眉間微挑,看向陀持道:「國師莫非還不信我?」
「和親一事諸多變故,如今西蕃王上既然已逝,新王登立,我這個尚且未舉婚儀入宮的大周公主自是沒有再賴在西蕃的道理吾為周人,心念故土,只願速速歸周罷了。而密宗這處雖然推了沃松王子繼位,可苯教諸族與雲丹王子又可會甘心如此?」
此言一出,陀持心中便是一頓。
關於沃松王子繼位之事,苯教自是萬分不願。
這群蠢人寧願與蕭令姜這等敵國之人合作,也要害了王上性命,為的不就是打個翻身仗壓過密宗去?
沃松尚在襁褓之中,其母族又屬密宗一系,密宗推其繼位,就好比將王庭權勢全然握在了自己手中。
苯教諸族如何會甘心忙活一通,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
陀持率重兵追殺蕭令姜,途中便收到消息,那囊城主正聯合其餘苯教舊族集合部下,意欲反叛。
今日到達此處之前,他方收到傳信,苯教大軍已然拔軍一路往王都方向打去。所過之處,大軍聲音如同洪鐘陣陣。
「妖妃蔡邦氏喪心病狂,為奪王位謀害國君,陷害大王子云丹!」
「妖僧陀持與奸相貢吉與其狼狽為奸,扶持襁褓之子,不過是欲挾天子以令諸侯,謀奪王權!」
「王上曾立下詔書,傳位與大王子云丹!」
「雲丹方為正統!」
苯教大軍號稱之語已然如風一般席捲了整個西蕃。一時之間,對於木赤贊普遇害、王位傳承之事,可謂是眾說紛紜。
這也是他今夜為何等不及攜大軍同至,便先率領手下密宗之人先入了峽谷。
為的便是先將蕭令姜攔在此處,待大軍到了後將這夥人拿下,以便儘快折返王都。
只可惜,他到底技不如人,反倒敗於蕭令姜師徒二人之手。
蕭令姜看著他面上神色變化,悠悠道:「國師,於你我而言,眼下在此處徒自浪費時間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既然如此,何不自行其道、各歸各處?」
「若國師還不放心,也可留下些許人手,在我們身後跟著相護便是」
確實,便是蕭令姜有心思與他在此處耗下去,他卻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陀持無奈地閉上雙眼,長嘆一聲:「那便依公主所言吧」
國師尚在敵人刀俎之下,西蕃諸人便是不甘,卻也不得不依言而行,除卻留下十餘名密宗術師及幾十名士卒跟著,其餘之人皆退出了峽谷之外。
蕭令姜拂袖收了空中惡鬼,谷中嗚嗚的鬼谷狼嚎之聲隨之淡去。
她看了留下的西蕃人一眼,抬手吩咐:「走吧,出谷。」
大周諸人聽令重整隊形,便繼續蜿蜒著往峽谷出口處行去。
到了天色堪堪亮之時,大周的隊伍也正好穿過了峽谷,踏上昆噶地界。
放眼望去,遠處聳立的城池輪廓在晨色中清晰可見。
跟在後頭的密宗之人忍不住開口:「永安公主,現在可依言放了國師吧?」
在往前,便是昆噶部落駐紮之地了,前有豺狼,近有虎豹,一旦蕭令姜心下生變,他們的處境可就極為危險了。
「自然,本宮可不會食言。」蕭令姜微微一笑,下馬行至陀持身旁。
她伸手示意:「國師,請。」
原本看守在陀持身旁的人都略微退後半步,讓出了一條離開的小道來。
陀持看著她面上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由閃過憤慨、不甘、悔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只化作了一聲嘆息。
蕭令姜及長梧子拿下他後,便聯手在他身上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