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魏相不說。
呂武頂多就是暗中留意,不會開口去問。
安排好了魏相的住所,呂武忙自己的事情。
有一天,趙武找了過來,告訴呂武,說是程嬰已經成仁了。
其實,程嬰不止是成仁,他還成功地讓自己名留青史,成為千古忠烈之一。
他是到公孫杵臼的墓前,對著墓碑講了兩天兩夜的話,還進行了很盡情的狂飲。
然後,他在一些見證者的注視下,舉行了很有禮儀規範的自裁過程。
呂武早知道程嬰會自殺,思考程嬰到底是在圖什麼。
如果說圖個青史留名的機會,誰又能確定真的能夠辦到?
最終,呂武覺得應該是這個年代「士」對承諾的看中,同時程嬰覺得自己該死的時間到了。
程嬰的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或反響。
見證了自裁過程的那些人,他們發自內心的讚嘆程嬰是一個守信諾的人。
知道了那件事情的人,他們的思維中,守信諾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會產生過多的尊敬。
說白了,現在做出承諾又毀諾,才顯得另類。
一旦做出了承諾,玩命也要去完成才是現在的主流思想。
等到履行諾言都能轟動全國之後,人們才應該感到悲哀。
只說明人們拿誓言當放屁成了主流,相反信守承諾的人極度缺少。
所以了,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價值觀。
趙武是來向呂武告辭的。
他要回到自己的封地,去履行作為一個領主的責任。
從而也就證明,程嬰肯定是干成了一些什麼事,趙武回到封地的危險性被減到最低。
講真話,呂武都喜歡有這麼一個好學的小弟弟在了。
聽到趙武要去接收封地,他稍微愣了一下神。
「善。」他想了想說道:「臨別無甚相予,只贈一言。」
趙武在等待。
呂武卻是一臉的回憶,時不時還輕微皺眉。
他在想的是:「那個『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下一句是什麼了來著?」
給穿越同行丟臉了。
他來了一年多,一首詩都還沒「抄」過!
趙武保持行禮的姿勢,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廣積糧……」呂武憋不出一首完整的詩,只能作罷,說道:「高築牆。」
後面的「緩稱王」肯定是不能說的。
趙武抬頭感激地看著呂武,再次行了一禮,道:「必謹之!」
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完了。
好歹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又是有赫赫名聲的家族現任家主,趙武的這一次離去去接收失而復得的封地,顯得很意義重大,肯定是要有歡送的儀式。
呂武召集了能過來的家臣,送趙武的隊伍,一直送到封地外面最後的一個亭子。
同樣在場的有韓無忌,以及韓氏的幾名家臣。
至於同樣在老呂家的魏相,他沒有親自過來,只是派來了家臣。
魏相不親自到場,不是看不起落魄了的趙武,只是不想傳出去,給趙氏增加新的負擔。
亭內擺上了案幾,設下了酒宴。
卻不是要在這裡歡歡樂樂地吃喝一頓,只是送別時的必要排場。
呂武拿起酒盞,想起了一句「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就是沒頭沒尾,肯定不能講出去。
他要說點什麼,老呂家的家臣已經用著「吟」的腔調唱了起來……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這是《詩經.邶風.燕燕》。
當然,邶國很早之前就亡了。
這年代的送別,感情好又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