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釋第一印象,高敬宗就發現楊釋楊子服這個人特別會裝逼。當高敬宗真誠的向他問計:「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然而楊釋卻抬頭望天,不可一世高冷模樣,惜字如金的淡淡吐出四個字:「聯秦抗燕!」
聽到這話,高敬宗恍然大悟。事實上在高敬宗心中北府軍就是一軍沒有盟友的孤軍。北府軍名義上屬於晉國,然而晉國上下沒有人把他們當作自己人,而是百般提防。高敬宗事實上也非常清楚晉國朝廷的局勢,在南北朝時期的東晉,事實上就是一個奇葩,皇帝只是士族門閥推出來的傀儡,朝廷本身的權力,都掌握在士族門閥手中。江左四大門閥與僑居江南的四大門閥把權力進行了嚴格的劃分。
那就是東晉朝廷權分文武,南人(就是江左土著士族顧、陸、朱、張掌中樞文治內政和地方實權,而僑居江南的北方士族門閥則掌握著軍權。別說褚蒜子和司馬聃母子忌憚他,就算他們真心實意想幫高敬宗,他們也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可是氐秦苻堅卻不一樣,只要苻堅願意,他甚至不需要出兵,只需要高調的做出一個姿態,陳兵河西,大舉增兵潼關。慕容雋就不敢把河東兵馬全部抽調一空,若要防備氐秦突襲河東,燕軍至少要在河東、河南地布置至少十萬精銳,這麼以來慕容雋手中可以拿出來的兵力就不會超過二十萬人馬。
高敬宗轉念一想,又開始疑惑起來:「苻堅作為氐人首領,為何要幫本都督?幫助北府軍?」
楊釋神色淡然,一臉從容的笑道:「苻堅此人其志不小,關中雖然沃土八百里,然而仍不足以滿足苻堅的胃口。」
高敬宗自然知道苻堅的野心非常大,就產生了考校楊釋的意思:「何以見得,苻堅此人其心不小?」
楊釋自然不然輕易認為高敬宗會莫名其妙的問這麼一句,他猜測高敬宗也是想考校他。看著高敬宗如此年輕,便有了如此心機,楊釋也更加堅定了投靠高敬宗的心思。
楊釋道:「秦法以苛,刑棄灰於道者;氐秦苻堅施法關中,其法之嚴,更勝秦法。秦以商鞅之法,隨強盛崛起,橫掃六合統一天下。苻堅以秦法為本,施威關中,便足以見其心智絕非縮居關中一地,其心昭昭,欲成就王圖霸業。」
高敬宗道:「就算苻堅志在天下,他豈會出兵幫助本都督?就算苻堅肯幫助本都督,恐怕他也會趁火打劫……」
楊釋搖搖頭道:「非也,非也……欲成就大事者不拘小節,故而,苻堅不會堅守門第之見,若燕國大勝北府軍,挾勝利之威南下晉國或西進關中,皆可事半而功倍……」
「確實是苻堅最不願意看到的。」高敬宗點點頭道:「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恐怕苻堅也會獅子大開口。」
「都督且莫擔憂!」楊釋道:「****投效都督,豈會沒有晉身之階?如若都督信任釋,可修書一封,只須寫下八個字,命懸一線,生死一念。交與子服,子服有把握說服苻堅出兵潼關,牽扯燕軍十萬兵馬。」
高敬宗聽到喜上眉梢:「有點意思……」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而高敬宗與楊釋二人秉燭夜談。二人足足談論了一夜時間,至於具體談論了什麼,外人則不得而知。
不過當一夜未合眼的高敬宗走到決勝堡大營眾新軍將士面前的時候,絲毫看不出任何疲憊之色。高敬宗神采飛揚的朝著眾將士吼道:「大軍——出!」
高敬宗踏上他的那輛軺車,平時這輛軺車都是他一個獨乘,就連紅袖添香姐妹二人可以自由出入高敬宗的寢帳,卻無法與高敬宗同車而行。然而這天高敬宗卻引著青色長衫的楊釋登上軺車。
此時高敬宗北上速度便加快了許多,原本高敬宗是極為忐忑不安的,所以一路上儘量拖延時間,他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解決眼下的危局。可是隨著楊釋的出現,高敬宗的困惑和棘手問題便一掃而光。
儘管這批江南士兵體質不算很好,而且粗於訓練,不過卻士氣高昂,他們一天居然走出了一百二十餘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