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是你自己說不想看見」陸魚塘狼狽爬起了身,可話說一半,他卻愣住了。
只因他發現左鈴,已是淚流滿面。
吸溜了一下鼻血,陸魚塘從後腦勺的頭髮上扯下了那根棒棒糖。
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竟然把這根沾著頭皮屑的棒棒糖,給遞了過去
「還給你。」
也不知道左鈴是怎麼想的,她還真接住了。
抹了抹了臉上的淚痕,左鈴垂下了頭,細聲道:「你還真就走了,我當時…當時的心情太…太沉重、太過悲傷,你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麼,哪怕說句軟話」
陸魚塘輕嘆一聲:「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吶,我剛看見你這棟公寓樓側面刷著一個大大的『拆』字,這反正要拆遷了,我搬走也是早晚的事兒。嗯怎麼說呢,我檢討,以往我確實對你大道理說的太多了,那些道理也說的太過冰冷了,有些忽視你作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名剛進入職場的年輕女人的感受。總之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你能早些獨當一面,希望你能夠貫徹『與罪惡勢不兩立』的誓言。」
左鈴耷拉著腦袋,用腳尖撥弄著剛剛被她扔在地上的那根棒棒糖,沉默了半晌,問道:「你是不是故意換了電話號碼。」
陸魚塘苦笑道:「我想既然離開了,那就離開的徹底一些唄,不然今後你一有解決不了的案子就找我也不是個辦法。帶了你和陳浩這麼久,我想也是時候讓你們擺脫對我的依賴,試著獨立去面對疑難案件了。」
「難道在工作上擺脫對你的依賴就一定要意味著斷絕聯繫麼?」說著左鈴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陸魚塘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然後在她手機里輸入了自己那張新卡的號碼。
重新獲得了陸魚塘的聯繫方式,左鈴的臉上是稍顯欣慰,抹了抹哭紅的眼睛,細聲問道:「那你現在住哪兒?」
陸魚塘攤了攤手:「還能是哪兒,租房子住唄。」
「所以是哪兒?」
「額」陸魚塘的額頭掛上了黑線,他突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你…你想做啥。」
「這棟樓拆了以後我也沒地方住了,我又沒在金州買過房子。說唄,住哪兒去了?我也租一套住住,也嘗嘗當租客的滋味。」
陸魚塘懵了。
敢情
這是擺脫不了和警察住在一起的命運?
「你這棟樓啥時候拆?」糾結了老半天,陸魚塘才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大概還有兩個月左右吧,怎麼了?」
陸魚塘訕笑道:「既然還有兩個月,那你就先住著唄,別浪費嘛。」
聽到這話左鈴是小眉頭一擰:「就是不想再跟我住一棟樓里是吧?直說唄!」
「額不是那意思哈。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金州了,這回也是短租,呵呵做生意嘛,總得是全國各地跑著的,得經常替客戶去考察貨源什麼的,為了掙錢怎麼說呢四海為家哈。」
「那你就沒想過在哪兒穩定下來?」左鈴側過了頭去,聲音是細的不能再細。
「穩定下來麼」陸魚塘跳上了車頭坐著,點了根煙,仰面望著夜空吐起了煙圈,「我也想啊可是…呵,還不是時候,還沒到時候。」
左鈴抬頭望著那張對空惆悵的臉,眼裡,有光閃爍。
她的雙拳緊緊的捏著,指甲幾乎已經嵌入了肉里。
她在克制自己的衝動。
克制自己
想緊緊的抱住這個男人、再也不讓他離開的衝動。
她是個率真的女人,也是個勇敢的女人,無論是面對危險還是感情,她從不畏畏縮縮。
可令她將這股衝動給強行壓制住的原因是
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無法抓住的感覺。
一種永遠,也無法抓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