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他們確實是因為要保住一些人才草草把案子給了結了,但真正的目的卻不在此。」
「那他們的目的是?」
「為了朝廷的顏面!這案子看著似乎大是太大,但要是真往下挖就不一樣了。一個順天府推官,一個刑部郎中真有膽子干出這等欺上瞞下的事情來?若沒有後面之人點頭,給他們再大的膽子他們也是不敢的。要知道,這兒可是北京,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他們呢。」
聽他這麼一分析,陸縝才明白過來。顯然這案子要是追查下去,一定會牽連到無數官員,到那時,朝廷恐怕就真要如洪武朝時那樣再起一番血雨腥風了,這肯定不是胡濙這樣的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見他若有所思,胡濙又道:「還有那劉遜,所以會這麼容易就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痛快認罪你覺著只因為證據確鑿的緣故麼?不是的,是因為有人需要他出來頂下所有罪名,不然將會牽連到其他人身上了。」
「讓一個伯爵把罪名都頂下來?」陸縝是徹底愣住了,縱然他的想法再多,也不敢相信這案子的水會如此之深。拋棄一個伯爵來保的,恐怕身份要遠高過劉遜了,那會是誰?國公,還是更上面的王爺們?
一生出這個念頭,陸縝的身子都有些發冷了。他這才知道,胡濙制止自己的做法除了維護朝廷尊嚴外,更是在保護自己。若一旦案子真繼續查下去,牽出那些傢伙來,自己這個縣令的處境可就很危險了。
看出他的心思,胡濙又是一笑:「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兒終究是北京城,在帝輦之下,他們還不敢太過撒野。而且這一遭已給了他們教訓,想必接下來一段時日裡他們會收斂許多了。」
都說官場黑暗,陸縝以前還不覺著。但現在,雖胡濙只是隱晦地提了幾句,卻還是讓他感到了一陣心驚。不過在驚過之後,他又有些不忿了:「難道這些人就因為朝局需要穩定,所以便可以逍遙法外了麼?那些被殘殺的無辜之人……」
「事情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不然老夫還有何面目繼續留在此地。」胡濙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陸縝的話頭,正色道。
「老大人的意思是?」陸縝有些疑惑了,案子都已經結束了,該審的審了,該流放的流放了,難道還能再重新審過不成?
「拿這個案子來定一些人的罪已不可得,所以只有用些別的法子。翻過年去就是京察,我這個吏部尚書還是有些話語權的。」胡濙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
陸縝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原來胡濙早做好了準備,那些與此案相關之人,一定會因此付出代價的。
京察,這可算是大明北京京官們三年都要遇上一遭的大難關了。
每到京察年,在春節之後,京中百官就得把自己這幾年來的工作得失都寫成文字遞交上去,然後再由吏部來進行核查。但有犯下嚴重錯誤的,那不好意思,只能請你早些回家了。
而這裡最坑爹的地方在,官員們是把自己的問題主動報上去的。換句話說,是你自己揭發自己的短處給人吏部,然後把最終的決定權交給對方,真正的授人以柄。
或許有人要說了,那我不寫自己的短處行不行?答案是不行,這也會給人留下把柄,說你自大狂妄,光這一條就足以罷黜你了。
所以,每三年的京察,對京城百官來說都是一場磨練,一道鬼門關。而對吏部來說,這是他們威壓群臣的保障,只有手握京察大權,吏部尚書才能被稱作天官,才能是那個可以和內部閣臣平起平坐的存在。
這麼看來,胡濙確實是只老狐狸,能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做好自己人臣的本分,怪不得能歷四朝而不倒,如今更位列人臣之頂。
「先生好打算,不過……除了官員,那些讓劉遜頂了罪的人呢?」陸縝又忍不住提了一句。
一抹苦笑浮上了胡濙的面頰:「文武殊途,那些勛貴更不是我能處置的,所以此事上卻是無能為力了。至少目前,朝中人等是不會因為這一案子而和勛貴們起衝突的。」
陸縝默然,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