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的語聲雖然低沉決絕,但此刻他心中卻是涌動著柔柔地憐惜和深深地自責。
她被個銀道誑了去,以至於記不得自己家在何處,父母是誰,一個人流落異鄉,孤苦無依,所以,那、日。他說她只是下人,不是家人的時候,她的眼底難以掩飾的流露出黯然神色,她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而他,還想著利用她引出那個銀道,甚至想過,用她來交換攝魂器的製作方法。
當時,他並不覺得自己那麼做有什麼不對,犧牲一個小女子,來換一件利國利民的寶物,理所應當,連值不值的想法都沒有。
然而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很卑鄙。
她已經夠可憐了,他不能再讓她受傷害。
「媛媛,本王不會讓你進宮的。」李澈鄭重地說。
以她這樣單純直爽的個性,在宮裡簡直寸步難行,他會給她安排個穩妥的去處。
可是懷裡的人半點反應也沒有。
李澈低頭去看,原來她已經昏厥過去了。
李澈大急,忙催促道:「海公公,快點,再快點。」
顧恆被阿德火急火燎地拉了來,還以為王爺出什麼事兒了,結果卻是要他來給朱媛媛醫治。
顧恆檢查了下傷勢,還沒開口,李澈就著急地問:「怎麼樣?嚴不嚴重?」
顧恆挑眉看著他:「你弄的?」
李澈冷哼一聲:「我看起來像是辣手摧花的人嗎?少羅嗦了,快說她到底怎麼樣了?」
顧恆搖頭嘆息:「傷的挺嚴重,不過,幸好骨頭沒斷,但傷了骨膜是顯而易見的,若是不養好,會留下病根,比如手指屈伸不直,變天就會痛,哎,到底是誰幹的呀?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李澈聽說骨頭沒斷,略略放心,養是一定要養好的,有顧恆的醫術,加上精心照料,這麼漂亮的一雙手,若是以後屈伸不直了,雞爪似得曲著,多難看啊!
「你先給她醫治,我去處理點事情,待會兒再跟你細說。」
李澈看了眼依然昏迷的朱媛媛,拄著拐出去了。
禍起蕭牆,這次的事件是一個教訓,問題早暴露出來總比晚暴露的好,這齊王府,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他壓根就不用審問誰,問題出在哪,他心裡一清二楚。於是大刀闊斧的開始整頓。
先是剝奪了姚靜宜掌管內院的權利,禁足嫻雅居,讓柳箏來主持內院事務。其次將漪瀾居里的所有下人全部調離去外院做雜物,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絕對不能再讓她們呆在內院。第三,將秋嵐遣出齊王府,秋嵐的年紀也快到了,就讓她早點去嫁人好了。
三條命令傳達下去,齊王府真真雞飛狗跳了。
先是秋嵐闖進來哭哭啼啼,說自己伺候殿下盡心盡職,從來沒有半點輕怠之心,為什麼要她出府。
李澈不予解釋,只是淡淡地說:「你心裡頭的主子太多,這樣本王瞧著也累。」
就讓阿德把秋嵐轟出去了。
這吟風軒里,就如意和秋嵐兩個侍女,如意是個死心眼,且是在宮裡頭就伺候他的,只認他一個主子,不會在外頭說三道四,秋嵐就不同了,秋嵐是姚靜宜挑選的,做事是挺認真,但心思比較複雜,自然不能再留。
秋嵐剛被轟走,姚靜宜又跑來裝糊塗,一副幽怨委屈的樣子,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的責罰。
李澈也只撂下一句話: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出嫻雅居。
姚靜宜是最讓他生氣失望的。被自己最信得過的人出賣的滋味不是那麼好受。
他觀察姚靜宜多年,一直覺得她謹守本分,沉穩心細,故而抬她做姨娘,給她名分和權利,只希望她能替他打理好內院,約束各方塞進來的人。這兩年,她的表現可圈可點,讓人放心。然而這次,真真叫他失望了,這招借刀殺人,使的好啊!李澈恨恨地想,幸虧那時也沒跟姚靜宜說實話。
姚靜宜愣在那兒,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