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道:「晴兒啊,咱兩算是想到一處去了哇,你奶也跟咱一個意思。」
「可是,你四叔四嬸,卻不這麼想。」他道。
「四弟和四弟妹咋想的?」楊華忠有些緊張的問。
「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兩個不會看不出來吧?這擺明著是不把咱荷兒當回事,也不把咱老楊家這個丈人家不當回事啊!」楊華忠又道。
老楊頭道:「這些道理,老四懂。可拗不過荷兒那個死丫頭啊!」
「那個死丫頭,尋死覓活的,非余金寶不嫁啊。」
聽完老楊頭的這番話,楊若晴和楊華忠等也是無語了。
沉默的當口,屋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楊華明也過來了。
楊華明這段時間頻繁的往返於鎮上和村子之間,但是楊若晴卻隔了十多天都沒跟他打過照面,因為他都是早出晚歸,而楊若晴也是早出晚歸。
這會子一見,楊若晴驚訝了下。
四叔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
從前那個唇紅齒白,眉目俊朗風流的四叔,不知何時,已提早步入了中年。
這臉上的氣色,因為瘦,臉上多出來的褶皺。
生活的重擔,煩心的事,如同一座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的肩上。
他憔悴了,蒼老了,跟楊華忠站在一塊兒,明明比楊華忠小哥四五歲,可是看起來,卻像比楊華忠大四五歲。
「爹,三哥,三嫂,晴兒,你們都在啊!」
楊華明進了堂屋後,率先跟眾人打招呼。
楊若晴回過神來,對楊華明勾唇一笑,喚了聲『四叔』,並哄著懷裡的駱寶寶喊他。
「四嘎嘎……」
一歲零三個月的駱寶寶,正在努力學說話。
『嘎公』兩個字的發音不準,所以喊出來的話很滑稽。
果真,縱使楊華明臉上愁雲慘霧,但聽到駱寶寶這稚嫩又滑稽的聲音,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色。
「誒,寶寶乖。」他抬手輕輕捏了一下駱寶寶的手。
小孩子的手,肉肉的,小小的。
因為長期保持著喝羊奶的好習慣,駱寶寶身上還有一股奶香味兒。
楊華明陷入了短暫的怔楞,捏著這小手,突然就想起了自家那個還沒出世的小外孫。
漢子的一顆心,瞬間柔軟了幾分。
楊若晴看到楊華明這副樣子,也隱約猜到了一些。
暗嘆了口氣,四叔終究是心軟的人啊。
「四叔,你過去坐吧,我們正在說荷兒的事呢。」楊若晴道。
楊華明回過神來,點點頭,又再次輕輕捏了捏駱寶寶的小手,轉身去到桌子那邊坐了下來。
他才剛坐下來,身為兄長的楊華忠就忍不住數落起他來。
「聽爹說,余金寶家都擺出那樣惡劣的態度,提出那樣苛刻的條件,你還要答應這門親事?」楊華忠問。
楊華明抬頭,怔了下,隨即一臉黯然的點了點頭。
「生米煮成了熟飯,木頭做成了舟,再惡劣,又能咋樣呢?」他道。
「閨女死活要嫁,不嫁就死,一屍兩命,我能咋辦呢?」
「哎,兒大不由娘,這閨女啊,終究是給別人家養的人,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楊華明道。
楊華忠和老楊頭他們聽到這個程度,也都不知該說啥了。
說啥,都是蒼白無力的了。
荷兒,畢竟是楊華明的閨女,爺和三伯,打一巴掌隔一層,終究不能太過干涉。
這邊,楊若晴沉默的聽完這一切,忍不住出了聲。
「四叔,我問你,余金寶那邊開出的嫁妝是多少份量的?」她問。
楊華明想了想,道:「婚床,桌椅,衣裳柜子,洗臉木架子和盆桶碗筷,衣裳,被褥,鞋襪,啥的,全都女方這邊做嫁妝。」
「除此外,還有有十兩銀子的壓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