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來歲,我娘就去了,是我爹把我們兄妹撫養大。」
「三年前我爹病死了,在祖宗祠堂做法事的那天夜裡,我一個堂妹把頭上的孝帽弄丟了。」
「我回去沿著那一路幫她找。」
鮑素雲跪在地上,回憶著那一晚的事情。
女人的肩膀不知是凍的,還是回憶讓她恐懼。
忍不住瑟瑟顫抖起來。
淒淒弱弱的聲音還在繼續。
「後來我找到了她丟失的孝帽,可就在返回祠堂的路上。」
「一個人影從巷子裡跑出來,捂著我的口鼻,把我拽進了那巷子裡……」
「啊?」
楊華洲眉頭緊皺在一起,手指捏了拳頭。
他還以為鮑素雲不知檢點……
原來,竟是在那樣的夜晚,被人害的?
鮑素雲抽泣著接著往下說。
「我不認得那個人,他蒙著臉,就露著一雙眼睛。」
「我拼命的掙扎,他力氣好大,身上還帶著刀。」
「我想喊人,他就拿東西堵住了我的嘴……」
「我好怕,真的好怕……」
鮑素雲說到這,抱著肩膀再次泣不成聲。
聽到這兒,楊華洲的火氣依舊在。
可是,那心疼也源源不斷冒上來。
他撈過床上她的棉衣丟給她,讓她遮住羞處。
鮑素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接著往下說。
「那個夜晚,是我的噩夢。」
「我爹出殯後,我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一個月。」
「我兄嫂都以為我要死了,買不起棺木,裹屍的草蓆已備好了。」
「可一個月後,我又活過來了,肚子裡還有了個娃!」
「那個娃,就是大寶?」楊華洲問。
鮑素雲點點頭。
「女子未婚先孕,傳出去,我沒臉做人。」
「我想把孩子給打了,被我兄嫂給攔住了。」
「我嫂子進門好幾年,都沒有開懷。」
「查過了,問題不在我嫂子,在我哥。」
「他們想要孩子想得發瘋,死活要我把孩子偷偷生下來,給他們養。」
「我死活不依。」
「我爹在世時,他給我訂了一門親事。」
「我兄嫂瞞著我,去那個人家,說我立誓要給我爹守足三年孝期。」
「那邊等不及,就把親事給退了。」
「我嫂子帶著我一起去了她娘家那邊,那十來個月裡,我一直被她們藏在嫂子娘家後院的柴房裡。」
「她們哪都不讓我去,每日給我送水送飯。」
「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讓我來外面院子裡曬會月亮。」
楊華洲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先前憋著的火氣,這會子消失了大半。
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心揪在一起。
這遭遇,還是人受的嗎?
「十個月後,我順利生下了大寶。」
「這期間,我嫂子也對外放出了風聲,說她懷孕了。」
「大寶是半夜生的,生下後,我就跟著嫂子連夜回了鮑家村。」
「白日裡,嫂子坐在床上過假月子,我則要洗衣做飯,偷偷摸摸著給大寶餵奶。」
「就這樣,拉扯著大寶到了如今。」
「我看著他長大,他夜裡都是跟我睡,可他從不曉得我是他親娘。」
「原本,我是不打算再嫁的,只要兄嫂不嫌棄,我就這麼幫襯著他們過一輩子!」
「可是,半年前,家裡出了點事兒,打了官司還賠了錢。」
「欠了外債,家裡的屋子,也年久失修。」
「兄嫂想要還債,想要翻新屋子。又找不到來錢的路子。」
「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