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進來的時間點不對,村子裡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也見炊煙,這炊煙,是唯一鮮活著的東西,仿佛在跟人昭告著這個村子,還住著活人。
不然,楊若晴都有一種走進了原始森林,發現了古人類遺址的錯覺。
「小兄弟,到啦,這裡就是我家。」
大磨的聲音傳進耳中,楊若晴回過神來,抬眼順著大磨指引的方向看去。
前面的一棵大棗樹邊上,出現了一座農家小院。
正面是三間低矮的土坯屋子,屋頂也是搭著茅草。
茅草在風中飄揚。
屋檐下面,吊著一根長長的竹篙,竹篙上面掛著幾串紅辣椒,幾串玉米,幾串蒜頭。
屋前面用土巴平整了一塊平台,估計是用來晾曬東西用的。
平台周圍,用籬笆和木樁子混合著,起了一個半成人高的圍牆,裝了一個籬笆門。
「咦,你哥哥家看起來是村里首富啊。」楊若晴忍不住道。
這一路走來,就這家相對而言最有氣派了。
前面竟然還圍了院子,其他人家,都沒有院子。
聽到楊若晴的話,大磨有些自豪的道:「那是當然,我爺,我爹,還有我哥,可都是咱村的里正呢。」
「哇?三任里正啊?那當真不錯啊!」楊若晴道。
「只是,你家這三間屋子,夠住那麼多人嗎?」她又問。
大磨道:「嘿嘿,這三間後面,還有三間呢,住得下!」
原來還是兩進的啊?楊若晴樂了,果真是四山坳的大戶,矮囉囉里的巨人啊!
「小兄弟,咱進去吧,這個點兒,我哥他們應該都在家裡呢!」大磨招呼道。
楊若晴點點頭,跟在大磨後面進了籬笆門。
「哥,我回來啦!」
大磨進了院子後,把鋤頭和和一捆柴禾放在院子的一側,然後朝正面的三間堂屋那裡喊。
堂屋裡昏暗昏暗的,也沒點燈,聽到大磨的喊,一個人從堂屋裡出來了。
手裡端著一根旱菸杆子,正塞在嘴裡吧嗒吧嗒抽著。
「回來就回來,鬼嚎個啥?難不成還要放炮仗接你?」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
身形,眉眼,五官跟大磨都很相似。
一樣的麻子臉,一樣的翻嘴唇,一樣的赤腳穿著草鞋,露在外面的指甲里都是黑漆漆的泥巴。
「哥,我帶了個小兄弟回來,」大磨指了下站在自己身後的楊若晴,轉身對屋門口的中年男人道。
「小兄弟說他是孫家溝的,跟兄嫂進山砍柴,走丟了,迷了路……」
「我就把他先領回來了,讓他在咱家先住一宿,等明兒亮皮亮眼的,再跟人打聽下回孫家溝的路,送他走……」
聽到這裡,中年男人撩起眼皮子瞅了眼楊若晴,將他隨便打量了一下。
楊若晴穿的是駱風棠身上的衣裳撕扯掉一截褲腳和袖子後改編的。
因為駱風棠的衣裳是沒有補丁的,所以楊若晴故意在胳膊肘啊膝蓋啊這些地方撕扯了幾個破洞。
加上又故意沾惹的泥土和灰塵,讓她從頭髮到身上再到腳都灰撲撲,邋邋遢遢的,倒跟這山裡的小兄弟的穿扮和氣質很相符。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眼後,沒吭聲,端著旱菸杆子在屋門口的一塊石頭上蹲了下來,接著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
大磨見狀,怔了下,他扭頭看了眼似乎一臉無助的楊若晴,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趕緊快步來到中年男人的跟前俯下身來。
「哥,人家說了,不會在咱家白吃白住的,喏,還給了我五文錢呢,」
「人家還說了,他打的那一捆柴禾,也送給咱。」大磨如實道。
看到那五文錢,中年男人總算是把旱菸杆子從嘴裡拔了出來。
他把那五文錢揣到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