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御花園,楊若晴跟姚氏便各自由內侍引著來到了各自夫君所在的酒案這邊落座。
看到駱風棠端坐在那裡,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仿佛入了定,又仿佛這周圍的其他人,其他事,其他熱聊都與他無關。
他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又是那麼的萬眾矚目。
楊若晴眼中一亮,心底都是歡喜,稍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來到了他身旁。
駱風棠的雙手一直放在他的大腿上,手背朝下手掌朝上,手指頭蜷縮著握了個拳頭。
這個微末的細節,卻讓楊若晴怔了下,隨即心中一暖。
身為他的枕邊人,她自然能解讀他的身體語言。
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天,他也會有讓他擔心和焦慮的事情。
每當他有這種情緒的時候,就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我來了。」她輕聲道,提起裙子坐了下來。
聽到她的聲音,駱風棠終於從入定中回過神來,看到活色生香的她坐在他身旁,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生動的表情,不再如同泥雕木塑。
「沒人為難你吧?」他壓低聲問,眼中還是有擔憂。
楊若晴微笑著搖搖頭,伸手握住他的手:「小韓皇后禮遇我,鎮國公夫人全程陪著我,誰敢欺負我?」
聽到這話,駱風棠先前一直懸著的心方才落下了一半。
「等這酒宴結束,我們就回家。」他用力握住她的手,道。
楊若晴巧笑倩兮著輕輕點頭。
「來,晴兒,你嘗嘗這點心,宮裡的點心外面是買不到的,看看味道咋樣。」
駱風棠道,抬起筷子夾了一塊糕點放到楊若晴面前的銀碟子裡。
楊若晴也不矯情,拿起來,考慮到這裡是權貴雲集,一個個都講究什麼就餐禮儀。
所以,楊若晴將闊袖輕輕擋住嘴巴,咬了一小口。
如此淑女的吃法,在她做起來是輕車熟路,落落大方。
但是看在邊上其他人眼中,卻是頗為詫異。
「你們不是說忠勇伯草根出生,其夫人也是莊戶人家的女兒嘛?怎麼我看這進食的儀態優雅大方,很有貴族風範啊?」
邊上的小酒案旁,有人忍不住低聲腹誹了。
「先前我們跟她一同從皇后娘娘那邊過來,見她行為舉止都很大方得體,一點都不慌亂呢!」
「那是自然!」
一道聲音切入了那兩個貴婦的議論聲中。
是鎮國公夫人姚氏。
姚氏對那兩個婦人道:「忠勇伯夫人識大體,知進退,識分寸,即便出生農家,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忠勇伯少年英豪,如今的國之棟樑,若是沒有忠勇伯橫掃叛亂,平定西南,為君王分憂,保疆衛國,」
「也沒有我們今日坐在這裡高談闊論,賞花飲酒的閒適日子!」
先前議論的兩個婦人都趕緊附和著道:「對對對,鎮國公夫人所言極是,而我們看那忠勇伯跟夫人,琴瑟和鳴,相得益彰,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姚氏勾唇,道:「這就是緣分。」
在婦人們悄悄打量駱風棠的風采,並觀察坐在駱風棠身旁的楊若晴的時候,主位那邊,也有一道目光總是會若有若無的掃向楊若晴這邊。
當那束目光掃過來的時候,便如同三月的暖陽,隱藏極深的灼熱和痴迷,卻是讓人難以察覺。
沒錯,那就是當今太子齊星雲,也是今日重陽佳節酒宴上,最位高權重的人。
齊皇患了老年痴呆症,不適宜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所以一切由齊星雲全權招待。
婦人這塊,因為齊星雲尚未大婚,所以暫且由小韓皇后來招呼。
此刻齊星雲坐在主位上,兩邊下首分別是內閣的閣老,以及二皇子齊星辰。
他們都在陪齊星雲喝酒,談天說地,齊星雲多半時間都在傾聽他們的談話,偶爾說幾句自己的意見,張弛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