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華忠說不出話來,老楊頭方才滿意的轉過身去。
當他面對著大白和小黑時,這面孔立馬就換了,變得和藹可親,眼角眉梢都是慈愛和疼愛。
「晌午你們兩個吃飽了沒?」老楊頭接著問他們倆。
小黑拍了拍自己鼓起來的肚子:「吃飽了,肚皮都快要撐破了!」
老楊頭哈哈笑,也抬手輕輕摸了摸小黑的肚皮。
卻聽到身旁的大白嘟著嘴小聲嘟囔了句話,話有些含糊不清,老楊頭沒聽清楚。
「大白,你方才說啥來著?嘎公上了年紀耳朵不好,沒聽仔細,你再給說一遍啊?」老楊頭道。
大白卻轉過頭去,帶著一絲賭氣的樣子望著別處。
這側面的輪廓,跟楊華梅真的很像,尤其是當年楊華梅在娘家做少女的時候,賭氣撅嘴巴就是這副模樣。
老楊頭的目光變得更加的親和,「大白,咋啦?咋不高興了啊?」
大白不說話,邊上的小黑於是充當起了大白的翻譯。
「哥哥說,椒麻雞不夠吃,他都沒瞅見雞腿。」
聽到小黑這話,老楊頭怔了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老漢一時沒反應過來。
站在老漢身後的楊華忠卻聽懂了,他忍不住道:「鋪張浪費是不好的,先前桌上除了椒麻雞,還有紅燒愉快,糯米排骨,五花肉和甜粽子,那麼多好吃的菜,你咋就非得跟那椒麻雞較勁兒呢?村里八成的人家連椒麻雞是啥玩意兒都不曉得!」
對三舅舅的訓斥,大白還是有點畏懼的,縮著肩膀不吱聲,但小臉依舊皺巴巴的。
老楊頭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啥了,是指先前在學院附近那小酒樓吃飯點菜的事。
老楊頭瞪了楊華忠一眼,道:「你數落他不該跟椒麻雞較勁兒,那你為啥又要跟他較勁兒呢?他只是一個孩子!」
「爹,我……」楊華忠正欲辯解,老楊頭則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曉得你要說啥,不要說了!」
老漢道,隨即伸手把大白拉到自己懷裡,又從腰間掏出一把銅錢來塞到大白的手裡。
「晌午這椒麻雞沒吃過癮,是嘎公的錯,下回保證給你點兩份,讓你吃過癮。」
「來,這五十文錢是嘎公給你的,拿去,回頭想買點零嘴小吃啥的就自個買,也不至於眼羨別人家的孩子。」
大白把那五十文錢揣到懷裡,臉上方才露出笑容。
小黑一見,不樂意了。
「嘎公偏心,給哥哥錢不給我,我不干不干!」
他站在原地又甩胳膊又跺腳,把腳下那地面跺得砰砰響。
楊華忠皺了下眉道:「給了哥哥也就是給了你,回頭你跟哥哥一塊兒花,又不是單獨給哥哥的。」
小黑的嘴巴一扁,眼瞅著就要哭出來。
老楊頭趕緊又掏出五十文錢來塞給小黑:「你也有,咋能少得了我的小黑乖乖呢!來,拿好咯!」
小黑得了錢,頓時歡天喜地起來。
看到兩個外孫笑逐顏開,歡快的朝學堂裡面跑遠的身影,老楊頭的眉頭也終於鬆開了,松樹皮似的臉上展開了笑容。
那是欣慰的笑,那是自豪的笑,那是滿足的笑,那是很有成就感的那種笑。
一直等到倆外孫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老楊頭又抬頭看了眼這書院的門楣,滿意的點點頭,目光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後,兩個外孫鮮衣怒馬,金榜題名的那一天!
「爹,我覺著你這樣不大妥當……」楊華忠忍不住道。
老楊頭扭頭瞪了他一眼:「我疼自個的親外孫,有啥不妥當的?」
「你自個也是做嘎公的人了,你對晴丫頭的幾個孩子,還不是一樣的疼?」
楊華忠道:「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孩子嘛,咱帶他們去酒樓打個牙祭,換換胃口,再買些零嘴小吃讓他們帶走就成了,用不著給錢,還給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