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何至於此?」
兩世為人,不知經歷過多少變故和撕心裂肺之痛,然而此時看見秦王妃這副形容,辛念仍免不了肝腸寸斷,明明上一世里,兩人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妹妹來了。」
秦王妃眼睛睜開一線,看著辛念勉強一笑:「我的身子我知道,大限已至,神仙難救。其實這條命早該去了,能掙扎到今日,一是托賴王爺保護,不曾作踐我;二則托賴妹妹上次救命之恩」.q.
「姐姐你少說話,太醫很快就來了」
辛念跪在秦王妃榻前,緊緊握住她枯瘦的手,淚如泉湧,只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場:這賊老天,怎的如此殘酷無情?秦王妃這樣好的人,為什麼沒有好報?為什麼要落得這樣的悽慘下場?
「有些話,現在不說,只怕就不能再說。我去後妹妹切記莫要強出頭,寧可忍辱偷生,如今廖氏勢大,遠非你我能抗衡,何況我這一去,你和春華勢單力孤,若不能韜光養晦,我只怕只怕你們重蹈我的覆轍。
「姐姐」
辛念大驚:秦王妃這話,分明在暗示她是被人所害。
秦王妃又喘了兩口氣,虛弱道:「有有王爺在,總有你們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再者妹妹千萬千萬提防太妃。我我是直到如今,方才察覺可為時已晚廚房你管著這很好,對付我的手段,也不能對付你們,可終究是明槍易擋,暗箭暗箭」
話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辛念只覺手中握著的手一軟,抬頭看去,秦王妃的頭已經垂落一旁,就此香消玉殞。
「姐姐!姐姐!姐姐啊!」
辛念放聲大哭,抱住秦王妃搖著她的身體,然而斯人已逝,做這些終究無用。
荔枝也已經哭成了淚人,還要上前扶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辛念,哽咽道:「姨娘節哀,若非為了等您,我們王妃這一口氣早就泄了」
「我不信明明早上的時候,姐姐還喝了半碗粥她還喝了半碗粥,我還和她說好好養著,等過去這個年就好了怎麼這才半天才半天早知我該守在這裡守在這裡」
「您已經守了三天,已經盡心盡力。王妃說了,這就是她的命,還囑咐我和姨娘說,叫您不必太過悲傷,保重身子要緊,您還有六仔和丫丫要照顧,不能過於悲痛了。」
「姐姐直到這個時候,還在想著我和六仔丫丫」
辛念死死抓著荔枝,不能自已地搖著頭,忽地腦海里一道火光划過,她猛然抬頭,瞪圓眼睛問荔枝道:「剛剛姐姐說,叫我提防太妃,又說對付她的手段這是」
「噓」
荔枝忙示意噤聲,接著快步走出去看了看,方回身悄聲道:「王妃不是病,是毒。只是這毒極隱秘,所以太醫也無法察覺。上午時王妃吐了一回,到最後吐上來兩口黑血,這才知曉胃腸已潰爛了。箇中詳情王妃已沒力氣詳細和我說,只說這是針對她的身子,能將這樣毒悄無聲息長期下進飲食,也只有小廚房裡兩個嬤嬤,偏她們都是在這院裡十年,因想來想去,奶奶也未必能令她們聽話,只有太妃」
不等說完,忽見辛念使個眼色,荔枝會意,連忙閉口,轉頭看到秦王妃屍體,又哀哀痛哭起來。
這時外面便傳來紛亂腳步聲。辛念深吸一口氣,掏出絹子擦乾淨眼淚,纖長十指緊緊握住床柱,從地上慢慢站起。
她再看一眼秦王妃慘白的容顏,閉了閉眼,旋即睜開,然後毅然轉身,對上幾乎是一頭闖進來的鳳姨娘秋姨娘。
「死了?真死了?」
鳳姨娘睜大眼睛,似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床榻上穿戴整齊的秦王妃,她一向緊緊抱著廖氏大腿,對秦王妃從未有過半點尊重,因一時驚喜之下,也顧不得言語合不合適,就那麼將心中所想嚷嚷出來。
下一刻,只覺眼前人影一閃,身旁秋姨娘驚呼聲剛起了個頭,便聽「啪啪」兩聲作響,鳳姨娘已經是結結實實挨了兩個耳光。
「你你幹什麼